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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恶的传闻”,使她确信这是凯瑟琳耍的手腕等等;但她仍很懊悔自己没有再尝试二,因为凯瑟琳给了她任何人都不能给的东西。
此时她已完成了《雅各的房间》,这本小说中使用了新的技巧,新的时间感和尝试,这也许得之于她同凯瑟琳的谈话,此书是她将来写作方式的新起点;小说还再三强调人们从来不能真正彼此了解。
凯瑟琳去世时,维吉尼亚在日记中写道,凯瑟琳的作品是“我唯一感到嫉妒的作品”。后来她告诉莫瑞尔夫人,凯瑟琳在世时,她因嫉妒,从不能阅读凯的书。无疑我们必须将此种嫉妒视作她的一种病态,而不能从道德方面去考虑。然而凯瑟琳只是羡慕维吉尼亚所拥有的东西(她的家,以及她在丈夫那儿得到的安全感),但是维吉尼亚却嫉妒凯瑟琳可能会取得的成就,也许这就引起了她或许感到的愧疚。
凯瑟琳去世后第三个星期维吉尼亚写的一则日记,描述了在过去十几天内笼罩在她心上的悲伤情绪,现在她又孤独了,没有对手:鹤立鸡群,然而孑然一人,她当然会继续写作,“但归于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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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918年,在班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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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的父亲、至高无上的主,
给了我们,你的孩子心、肺和肝脏;
既然你赐与我美妙的语言才能,
就不要倾听我对肺的抱怨与不满。
——“写于陌生之地的诗”
1918年2月
1917年夏末,“两老虎”一直憧憬着战争结束后两人可以安静地住在一所可爱的村舍里,成为杰出的作家——终于结婚了(离婚案即将结束),摆脱了过去所有的压力,一心从事文学,那会是没有一切不如意之处的兰克顿小屋,除了维吉尼亚以外,布卢姆斯伯里没有任何人能够跨迸门槛一步,不能再把凯瑟琳的名字扯进他们自己的闲话中去嘲笑。他俩将会有一个小儿子——别人可以照料他——他们将阅读华兹华斯和柯勒律治。从燃烧的秋叶中冒出缕缕轻烟,他俩将在各自的房间里写出自己最好的作品。默里给他读中学的弟弟(亚瑟,后来叫理查)写信时首次描绘了这么一隔前景。亚瑟此时己在乡村,他根据哥哥的安排在佳星顿工作,便于自己淋巴结核手术后的康复;以后靠杰克的资助,他将在艺术和设计中心学校学习印刷术。1917年9月,默里给他写信谈到战后他们三人将会找到“可爱的旧村舍,6英尺厚的墙壁,果园,草地,附近还有许多很好的农屋”。他们可以将最好的粮仓改成书店,理查可以照看花园,制作黄油,他们三人(千万别泄密)“将一起成为非常有名的人物!”
这个梦中的农庄后来叫做“苍鹭”,以纪念凯瑟琳的弟弟。默里的描述有些自我嘲讽的意味,是特意迷惑克莱夫?贝尔,然而梦想却是认真的,他们都相信过去的好时光在战后还会回来,目前两人都努力工作着。
默里工作过于疲劳,11月他病倒了,克洛夫…希尔再次警告他说他可能会患肺结核(这种疾病当时在英国每周夺去1000人的生命),建议他请病假休息,因此凯瑟琳写信给莫瑞尔夫人询问是否能让他们住到农庄上去,“他的一侧肺有些受感染,但主要的问题是发热,精疲力竭——经过那些可怕的压抑和劳累后的崩溃。”
此时她自己感觉很好,这一年唯一的病痛是那该死的“风湿脖,没有迹象表明她知道自己的肺也受到侵蚀。更为异乎寻常的是仅仅几个星期前她还翻译了阿尔丰斯?都德①的故事《塞甘先生的山羊》,发表在《新时代》上。
这是普罗旺斯②的告诫性的故事,意在让小孩重视自己的家。故事是书信体,写给一位15世纪的法国诗人,他情愿过贫病交加的生活,而不愿选择安逸舒适。很好,都德说,连塞甘先生的山羊也渴望自由;它挣断绳索,跑上山去,遇见了狼,搏斗了一晚,直至天亮。
“终于等到了”,这可怜的家伙说,它等待着黎明的到来,自己可以死去,它躺倒在地上,身上白色可爱的毛皮血迹斑斑。。,狼扑到小羊身上把①法国南方地名。——译注①阿尔丰斯?都德(1840~1897),法国作家,以短篇小说及描写法国南方风光的散文故事闻名于世。他的最著名的作品是《最后一课》,并被编入许多国家的中小学语文教材。——译注②法国东南部省名。——译注它吃掉了。
无论如何,凯瑟琳——她自己不久就将因病前往法国,在这战争期间——发现了这篇普罗旺斯故事,就将其翻译发表,而在塞甘先生的羊身上看不见自己的影子是不可能的。翻译并非她的习惯,这是她发表过的唯一作品,显然也属于对命运的奇怪的预测之类。自从青少年时代起,她就一直追寻着这种命运,她知道代价。她在山中的自由就是她的艺术。
默里于11月24日去了佳星顿,当然住在大宅第内,他们决定再也不分开住,管他皇家讼监会怎么说。默里“白天出去找房子,晚上写作”,这使凯瑟琳很不高兴。
于是她冒着寒冷下乡去度周末,在乘马车去车站的路上,她着凉了,只好回到切尔西卧床休息,不久就病倒了,“胸膜炎”又犯了。一位邻居请来了英格医生(也是新西兰人),他说必须卧床,她告诉了默里,又说“我仍然觉得极度兴奋,实际上我根本就睡不着,心情激动地躺着。”
默里进城来,放弃了在佳星顿度圣诞节。英格医生说凯瑟琳必须避开在英国过冬,他建议去法国南部(这样也能避免危及离婚诉讼案),因此决定让埃达陪同前往,帮助凯瑟琳安顿下来,因为她有医学证书。默里和埃达去弄护照,这个消息被当作笑话告诉了莫瑞尔夫人,然而隐藏在笑话后的是恐惧,因为英格医生不久就说在凯瑟琳的右肺上有一个“斑点”,当务之急是去晒太阳,此时如果她自己重视的话,还是很可能得救的。
这消息也引来了家庭的帮助,凯瑟琳的姐姐彻迪在印度成了寡妇,现在伦敦战争登记部工作,她同贝尔姨母一起乘车来探望,带来了许多当时难以弄到的食物。贝尔姨母(她自己也患过肺结核)想把凯瑟琳带到她乡间的居所去,舒舒服服地——“穿着皮衣服,乘汽车四处兜风”——然而英格医生说不行,她必须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因此圣诞节没有举行晚会,凯瑟琳告诉默里,贝尔姨母的礼物是“一件巨大的苹果绿色丝绸棉袍。。三个怀了孩子的凯瑟琳也能塞进去”,只好拿去调换。
到了元旦,凯瑟琳觉得身体好了一些,能去佳星顿见见默里,在旅行前稍事休息。回到伦敦后,他们得知埃达没有拿到扩照,不能陪同出国,也许此时应该放弃整个计划,但他们不顾战争的威胁,还是照原计划行事。星期天下午他俩在默里的住处做爱,星期一(1918年1月7日凯瑟琳一人从滑铁卢①启程,戴了一双漂亮的新皮手笼。她4月份再回来结婚,多么令人快乐!
默里必须记住把她的信和电报送给“波登太太”——这是她那可恶的护照上的名字。
到达勒阿弗尔②时,天正下着暴风雪,她描写了风雪的美景。她感到胸口炽热,像个“熨斗”。尺管去巴黎的火车没有暖气,雪花从一扇破裂的窗户飘进来,占据她头脑的念头还是描写这一情景。然后她乘车经过枫丹白露去米迪③,同车厢两位身着黑色衣服的太太说那是肺病患者送命的地方;然后又是从马赛至班达尔的可怕旅行,车上挤满了情绪恶劣的伤兵,几天以后,默里、莫瑞尔夫人和j。d,弗格森都收到了有关这些士兵的有趣描写。危险或痛苦常常是炽热燃烧的刺激写作的因素。
①伦敦火车站名。——译注
②法国北部海港城市,位于塞纳河口。——译注③法国地名,在巴黎以南。——译注当然旅行必须付出代价,抵达班达尔后,凯瑟琳告诉默里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掉进牛奶罐中后再捞出来的苍蝇,仍然湿乎乎,淹得半死,不能开始修饰自己。”
在里维格旅馆住的都是新人,一位陌生的女人一面向她打招呼,一面用一张餐巾纸擦着嘴,没人知道她预订房间的事。旅馆没有暖气,价格比过去更贵,城里面熟悉的店铺也变了,现在没人认识她。海湾内停泊着一艘驱逐舰,两艘潜艇——“到处都是黑人士兵”。香烟也买不到,直到一位潜艇舰长给了她一些自制香烟。棕榈树下有粪便。这是凯瑟琳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战争给欧洲带来的后果,虽然这种体验来得太晚了些,英格兰只略知一二而已。
分开4个月后所写的90多封信,占了凯瑟琳写给默里所有信件中的五分之一,其中可以找到她最有勇气的话,最冷酷无情,最绝望的话;有些信充溢着爱情,不仅是对默里(那位高加索女仆朱丽亚也令人不能忘怀),有些则流露出冰冷的仇恨;匆匆从寒热的一个极端跑向另一个极端。
她对法国的第一个反应——途经巴黎时——是承认自己对它的热爱(“因为我从未感到漠不关心”),然而第三个星期她又在笔记本中写道自己讨厌法国,又开始写一篇故事,进一步抒发这种感觉。她自己感到了与劳伦斯相似的情景,不能控制狂怒的情绪,而且开始怨恨莫瑞尔夫人,虽然她送的一条贵重的披中现在正给她夜间御寒。
她不想让默里为任何坏消息担忧的决定落空了,因为她再没有别人能够倾诉。他开始采取行动尽力帮助。他俩在卡奔塔利①有一位交情一般的相识,雷吉娜?乔夫诺,她丈夫是位医生,现在担任市长,默里给她写了封信,她出乎意料之外地去看望凯瑟琳,经过旅途劳顿,1月28日在她那儿呆了一晚。
她狂热地爱好济慈,这使她成为一个讨厌的客人。默里还告诉了埃达有关凯瑟琳的状况,她又试了一次,想弄到旅行护照。
乔夫诺太太在那儿时,凯瑟琳写道:“我左边肺部疼个不停,就像一块可怕的烧伤。”但是“不要让莱斯利来”。“我能忍受,如果情况糟糕的话,我会告诉乔夫诺”。第二天她承认“的确,我病得厉害”,她进城去买了一根橡皮头的手杖支撑着走路。
疼痛和焦虑不但没有妨碍工作,还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她开始写一篇作品,但不了了之,“乏味冗长,丢失了”。然而接着,在1月底,刚刚对法国人的性行为发了一通议论,就开始写故事《我不会说法语》。她当时处于一种心情狂热激动的状态中,开始写此故事——这种状态从此标志着她的创作阶段——处于一种人们几乎不会寄希望于自己最大敌人的状态。故事写到一半时,她写信给默里说:“我的工作使我极其激动,夜间我感到自己几乎近于疯狂”。她不知道这是危险的迹象,又说“有一只巨大的黑鸟在我头顶上盘旋,我非常害怕它会降落下来——害怕极了,我不完全知道它是什么样子。”
夜间的恐怖和失眠又发作了,这种夜间的恐怖来自很久以前,她唯一的解脱方法是阅读狄更斯的作品:“如果我坐在床上读他,就能转移注意力。”
然而,如果没有写作,“战争和焦虑会使我发狂。我在此处夜间感到的恐怖,混杂着成群结队、四处流窜觅食、哭嗥着的野狗”。那也许是都德描写的夜间狼的哭嗥。
①法国地名。——译注
当凯瑟琳经历着这一切时,在伦敦,累得精疲力尽的默里每晚在外吃过饭后,独自回到家,反复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