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和皇帝见他这住房着实不错,宽敞明亮,心中的愧疚隐约少了一些。
白亦容觉得这皇上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很是和气,说话也似乎比往常温和。
两人复又交谈了一些事项后,不知不觉,天已经到了用饭时间。白亦容让下人拿出窖藏的大白菜和萝卜,做了水煮大白菜和萝卜排骨汤。
两人用餐时,皇上大奇,不禁道:“这季节,居然还有大白菜和萝卜?”
要知道,殷都处于北方,天气极冷,冬季一般没什么蔬菜的。皇上是个喜欢务农的人,自然也知晓这些常识。
白亦容从容道:“臣用了秘法储藏这些蔬菜。”
皇上顿时感兴趣了,让白亦容继续说下去。
白亦容告知他窖藏菜的方法,皇上大感兴趣地说:“快,带朕去看看。”
两人来到了窖藏的地方,白亦容跟他展示了窖藏的蔬菜后,又讲解了窖藏的方法。皇上听得啧啧称奇,还命随身太监记下,准备回皇宫也学一下白亦容的窖藏方法。
见皇上实在是感兴趣,白亦容便将窖藏的大白菜和萝卜都献给了皇上,皇上也不拒绝,龙心大悦道:“白爱卿不愧是务农之人,连这等秘法都知道。”
白亦容笑着说:“臣也是闲时鼓捣出来的,干菜实在是不符合臣的口味。”
皇上心有戚戚焉地说:“朕也不喜欢。”
由于大白菜和萝卜太多了,白亦容还派人用车运到了宫内。当天,宫内大部分人都吃上了还算新鲜的大白菜和萝卜。皇上礼尚往来,赏赐他一百两银子。看着不多,但是对抠门小气的皇上来说,已经算是极大方了。
白亦容将银子收起来,全身心投入到另一项事业里去了。
皇宫如同一位威严的长者静静屹立着,白亦容脚步轻快地进入了圣安殿。
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天,不知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还特地召他进宫。
圣安殿内沉香的烟屡屡散发开来,漂浮于鼻尖,这香味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了雍容富贵。白亦容正神游天外的时候,永和皇帝开口了:“白爱卿,朕近来收到了一些奏折……”
白亦容愣了下,不会又是弹劾自己的吧?就算是,皇上为了这事召自己进宫,这也太……
谁知道,永和皇帝话锋一转:“说是近年来产生了许多流民,这群流民不少人去当了山贼,朕心甚忧啊!”
白亦容略微思考一番,开口道:“所谓流民,就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只要让他们回到土地上,皇上担忧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永和皇帝说:“白爱卿,为什么这些人会失去土地呢?”
白亦容脸色微微一变,这问题可就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
说,还是不说?
他的迟疑永和皇帝看在了眼里,永和皇帝有些不悦道:“白爱卿,难道这话不能说出口?”
白亦容说:“微臣并未做过调查,不清楚其中原因。”
永和皇帝根本就不傻,继续追问:“你若心里有数,但说无妨,朕保证,今日你我二人谈话,断然不会外传。”
白亦容斟酌一下,才缓缓开口说:“微臣家中前些日子招了几个佃户,其中一人就是失去土地的,不过他的土地是被人抢走的。”
闻言,永和皇帝大怒:“竟有这等事!”
白亦容见他发火,忙跪下来,静待他这阵火发完。
永和皇帝说:“起来继续说。”
白亦容这才站起身来,又大着胆子说:“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有田者不耕,欲耕者无田。恐怕就是由于那些有权有势者兼并了贫穷农民们的土地,所以才造成了这种现象。”
说完这话的时候,白亦容整个人不知道要不要松口气。值得高兴的是,农民被夺走土地一事得到了关注。然而,令人担心的是,地方豪强的利益链太复杂了,自己贸然提出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了的话,那后果……想到这里,他的脊背都是汗。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也是个地主。
永和皇帝简直气坏了。
“查查查!”永和皇帝连说三个查字,可见内心之愤懑。
吩咐下去后,永和皇帝便让白亦容回家等待,这事得等结果出来后,再做其他讨论。
白亦容出了宫,上了马车。
车夫问:“主人,回去吗?”
白亦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这话惊醒后,他缓缓道:“去郊外的农田巡视一下吧!”
车夫应了声:“好的。”
马车又咕噜噜地前进着。
白亦容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完全就是扯不清。由于沉迷于中华历史,他的历史课几乎可以说是满分的,自然知道改革意味着什么。
商鞅变法的那个商鞅,就是因触动了贵族们的利益,最后尸首还被五马分尸,全族皆灭。
白亦容可不想做第二个商鞅。
想到这里,他从小抽屉里抽出一本诗词,认真地看起来了。自从那晚之后,白亦容回去就买了四书五经,外兼许多诗词合集,打算苦读。日后,就算做不出苏轼那等惊采绝艳的诗词,也好歹能做得出一首正儿八经的诗来。
他勤于种田,在诗词一道略逊一筹,也不会遭人诟病。在这个朝代,他完全没办法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些言官光是一张嘴就能说死人的。
马车走到了一半,就突然停了下来,白亦容听到了远处的大吵声,有人在激烈吵着架,听这语气,似乎还有动手的可能。
他掀开了帘子,问车夫:“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大人,小的也不知道,要不小的去问问?”
白亦容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奈何这群人堵在路中央,他也过不去。所以,便道:“你去看看,小心点,别掺和到这一架里头。”
车夫应了声是,跳下马车,去问情况了。
白亦容等了会儿,那车夫才回来,汇报道:“大人,这事恐怕要牵扯到平阳侯。据说有一户人家因为贫穷典卖土地,不知道怎么回事,文书从活卖变成了绝卖。这户人家这几天原本寻思着要去将土地赎回来,才知道当初签订的文书是绝卖文书,这不,已经闹起来了。”
简简单单几句,白亦容立马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
“那平阳侯又是什么人?”
车夫是殷都的本地人,曾经给大户人家赶过马车,后来那大户人家因故没落,解散了这些奴仆,又碰巧白亦容招车夫,他才应聘到白亦容家里头。论起这些大户人家,这个车夫是最了解不过的了。
车夫也是知道自己这个主人背景一穷二白,跟平阳侯八竿子打不着,再者白亦容为人和善,所以他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顾忌:“平阳侯年仅二十,性格跋扈,京城里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惹到他,因为这人很爱记仇。”
说着,车夫小声地讲了个故事。
约莫三四年前,在一家茶楼,有人谈起了平阳侯,言辞间满是抨击,说这人为人狡诈,最爱诓骗农民土地,在其他州府逼得不少农民卖了土地。当天傍晚,说这话的人便被在巷子里套了麻袋打个半死。那人回去疼了整整一夜后,就一命呜呼了。至今,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是平阳侯干的,但是大家都道这事跟平阳侯脱不了干系。
短短一个故事,白亦容就明白了这人的性格了。
阴险,狡诈,狠辣……任何形容小人的词语都可以放在他身上。归纳起来,只一个词,惹不得。
车夫一边说一边摇头感慨:“这户人家想来没听说过平阳侯的名号,居然敢将田地典卖给他。这跟和老虎谋皮有什么区别?唉!”
混乱中,有人大喊一声:“报官,就是见了官,也是我们有理,这白纸黑字的,写的是绝卖,你们想耍赖是不是?”
白亦容总算是亲眼见识了土地兼并的真实案例了,这活生生就是可以载入史书的一出大剧啊!
这种事完全是扯不清的,就算是平阳侯勾结中间人欺骗不识字的农民,但是这白纸黑字你已经签完了,这张纸是有官方效力的。就算是皇上来了,也没办法说出这张纸的不是。不然,全天底下的人都跟着模仿学习,这张纸都成了摆设,那买家向谁诉冤?
白亦容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他现在虽然还算得盛宠,但是跟平阳侯这个大家族比起来,他只算得上渣渣。
那户人家扛着锄头,死活就是不肯离开这块田地,早已有一位老妇人哭得倒在了地上,几乎晕厥过去。
“天啊,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这是让我们没有活路啊!”一个妇人捶胸顿足道,“没有这块田地,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白亦容顿时心生怜悯,他知道这个时代的田地对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些个土地里刨食的农民,跟这块田地是紧紧相连在一起的,切断了这联系,他们就好比断了线的风筝那般,不知道要飘向哪里去。
很多流民就是因此而产生的。
这时候,车夫又开口问:“大人,怎么办?”
27。税收改革?
白亦容微微眯眼; 看着前面; 然后叹口气:“只能绕路了; 这件事我插手不了,就算插手了,这户农家也未必占得了理字。那张纸,既然是白纸黑字签好了的,除非有证据证明中人和平阳侯勾结。不过; 要找出这个证据,难,难; 难!”他一连说了好几个难字。
车夫也点点头; 说:“是啊,谁都不知道他们当初是说活卖还是绝卖,说不定是这户农家坑钱呢!”
白亦容摇摇头; 不说话。
那户人家闹到了傍晚; 才被官差赶走了,还差点被抓入了牢房。
次日,白亦容再去巡田的时候,马车才走到一半的时候; 就被人拦住了。
他掀开帘子一看; 正是昨日闹事的那户人家。只见一个老妇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凄凄切切道:“白大人; 求你了; 帮帮我们家吧——”
白亦容的心善是这一带出了名的; 他和气,从不端架子,所以这户人家想来想去,只有求助于农官白亦容了。
虽然已经听车夫说过了事情的经过了,但是他还是亲自问了这户人家。
这户人家所言与车夫说的话分毫不差,皆指证是平阳侯用下流手段侵占他家的田地。
见白亦容面露犹豫之色,那妇人立马叵叵叵地磕起头来,额头鲜血直流。
白亦容叹了口气:“你们可有办法指证是那中人与平阳侯勾结吗?如果没办法的话,这事就算是闹到圣上那里,你们也是没理的。”
这时,一个老头过来揪这个老妇人,大声骂道:“你还想怎么着,告到皇上面前去?民不与官斗,你知不知道!”
那个老妇人跟老头顿时撕扯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地开口大骂。
白亦容摇摇头,让车夫继续赶马车走了。
“大人,这事我们不管?”车夫小心问。
“我也想出手,但是这事实在是他们不占理啊!”白亦容对这家人很是同情。
“不过,跟御史大夫透个气还是可以的。”白亦容又道。
于是,他吩咐车夫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当天,趁着天色未黑,车夫悄悄地摸到了这户人家家里头。
“有人在吗?”他在门口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