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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出大营,营门在身后吱吱呀呀的合上,英武十足的雍南王没有转身回去的意思,却一路陪着国师缓步而行。
“贵国君王被禁,国师却胸有成竹的远离国都,呵呵。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国师气度谋略,本王自叹不如呐。”
盘腿端坐车辕的迦蓝叶闻听淡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南王揣测,老僧清清楚楚,王爷您就不必再费心思套话了。大夏国都自然有人替老僧排忧解难,至于是何许人也,老僧现在就代表我国仁宗皇帝,向南王发出邀请,诸事尘埃落定,请王爷往兴庆府一行。算是我大夏臣民,对王爷的义举深表谢意,到那时一切只有分晓,王爷耐性等几日就是了。”
完颜雍脚下一顿,身后的土古论也随着停下来。迦蓝叶挽个鞭花,催动驭马。“王爷留步,我们兴庆府再见,驾驾!···”
注视着篷车拖拽烟尘滚滚而去,完颜雍一边在口鼻处扇动着手掌,一边大笑着对后面赶上来的老尊者说道:“哈哈哈,看来咱们的推测没错,那家伙此时一定在大夏国都兴风作浪呢,尊者您说,这趟兴庆府去还是不去?”
“去!干吗不去?有他的地方必定精彩不断!”
有人在等待着见证奇迹;有人在狭小律动的空间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等待让每一天都变得很漫长,岳震终于在心焦的等待中,等来了该来的消息。
万岁被困瞻星楼,旁边陪伴看守的人,不详,看守的人数,不详。
“呵呵,但愿这个不详,不要真正变成不祥啊。”岳震苦笑着把纸条撕成碎末,看向法刀和尚。“箭在弦上,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法刀点点头,细说道:“八百僧兵分成三队,全数出动。第一队人数四百,有我和生、灭不二各领两百,一路上城墙,一路夺城门。第二队人数两百,分成若干小队守在骑兵进攻路线上的街口,用于扰敌报讯。第三队人数还是两百,隐藏在皇城东门外,咱们从西向东横穿皇城,他们负责成功后,把皇帝安全送回天宁寺。”
一边听着,岳震回到了桌旁地图边,现在桌面上的地图已是复制品,原件被李正坤带出了城。
想及李正坤,岳震有些躁动的心,不觉安稳下来,因为事先岳震也没有想到,他是这样一个精细的人。选定路线后,李正坤就从兴庆西门,一次次步行到皇城前的广场,力求步测出最准确的距离。
原本的那张图上,被李正坤密密麻麻的标记了很多记号,岳震看得一头雾水,他却能如数家珍的介绍,每个转角的弯度,这里上坡,那边正副街相通,可将马队分流快速通过。
岳震深信,细节决定成败,所以他觉得铁鹞子拥有如此缜密的指挥官,他们的这次行动至少成功了一半。
甩甩头,收回思绪,岳震指着图道:“法刀**你看,城门开放骑兵进来后,你们这四百僧兵的任务就算**完成。告诉大家,体力好的可以紧随骑兵队尾,一路散开,去帮助第二队。自觉战斗中体力消耗过大的僧人,干脆就从城门退出城,那样会更安全一点。”
“但是!”口气转厉,他的面目也变得很凝重。“严令所有僧兵,除非有能力自保的各队首领,其余不得进入皇城!否则骑兵马蹄下敌我混杂,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一直耐心听着的拓跋月,终于忍不住道:“法刀**,谁和我家夫君去皇城呢?怎么听来听去,就只剩下了一个般若观大师,难道让他们两个去?”
“还有一个诟不二。”法刀笑嘻嘻的随口开起了玩笑,可瞅着小**弯眉倒竖一副要翻脸的模样,和尚赶忙改口说:“般若观,诟不二,还有天宁寺最神秘的十金刚,加上震少总共十三人。”
“十金刚?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岳震顿感好奇,拓跋月这才收敛怒容,赧然对法刀和尚笑了笑。
法刀心有余悸的缩缩脖子,摇头说:“别说你这个外人了,就算我在寺里这么多年,也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只是听国师偶尔说起,十金刚遍布寺院的角落,从外表看都是些普通的僧人而已,有的司职清扫寺院,有的干脆就是厨房的火头僧。”
岳震恍然点头笑道:“深藏不露啊,呵呵,想必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喽。”
“那是当然。若不是这次事关重大,国师也不会让般若观调动十金刚。昨日诟不二悄悄告诉我,般若观正在教他‘十二金刚法阵’,据说这是天宁寺的护寺法阵,眼下大国师不在,只好由诟不二充数顶上。”
“好!咱们就用法力无边的金刚法阵,来收服这些妖魔鬼怪!”岳震双掌拍案,一双眼睛光芒四射。“时间就定在今晚,法刀**你去通知僧兵,即可准备!”
法刀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岳震拉起拓跋月的一只手尚未开口,却被妻子伸过来的一根指头压住了双唇。
“*瓜,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想让我留在寺中。”收回纤纤玉指,投身入怀,拓跋月惬意的倚在丈夫怀中,柔身细语。“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家各尽其责,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就多一份保险,就少一些流血牺牲。国师与我虽无师徒名分,我怎能临阵退却,别忘了,我是乌兰部头人的妻子!”
“唉···”岳震轻声叹了口气,只能拥紧怀里的妻子,却也无话可说。
夫妻相拥良久,妻子才捧起丈夫的脸庞,踮起脚尖吻吻他的额头。“好了,我们该出城去了,多些时间,你也好多休息一会。”
帮着妻子把盔甲穿戴整齐,俩人再次沿着秘道出城。前几次,岳震觉得特别冗长的这一段路,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很短,没走多大一会就到了城外的菜园子。铁鹞子的传令兵,引着他们到了大队隐身的树林。
岳震带来行动的指令,也交代了天宁寺方面的安排,又着重强调了相互配合的要点。其实大家都明白,僧兵也好,骑兵也好,都不过是为岳震他们十三人造势。大家配合得当扰乱了叛军的阵脚,成功解救了皇帝,他们就算真正的胜利。除此之外的任何一种结果,对他们来讲,都是失败。
该走的时候,两兄弟看见小师叔一脸殷切,当然明白其中原因。李正乾拍着胸膛道:“师叔您放心,就是我们战至一兵一卒,也决不让师婶有半点损伤。”
巧夺两门·顺利
第二百七十七节
岳震闻听满脸苦笑说:“正乾将军你这么说,我就更不放心了。呵呵,如果你们真的只剩下一兵一卒,咱们岂不是全军覆没啦。好了,两位心意,我们夫妻感激不尽,祝两位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来到妻子身边,岳震先是仔细的检查了马匹,然后又把箭壶里的每一支箭,都认真的看了一遍。觉得再无纰漏,他才与妻子深深的对望了一眼,独自走回天宁寺的菜园。
行走在昏暗的秘道里,形单影只的岳震倍感孤独。回想起独自在山林中,于红毛鬼血腥残酷的厮杀,他有些惊恐的发觉,自己变了,变的很脆弱,他不敢想象,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没有妻子陪伴,那将是怎样的凄惨。
神不守舍的回到天宁寺,他静静的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光亮,一点点的变暗。
房间里终于一片漆黑,他整个人侵泡在黑暗中,只有眼睛在一闪一闪。行动的时间定在后半夜,那是所有防守最松懈的时候。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穿上盔甲。他们有妻子这样的神箭手,皇城里善射的人也肯定少不了。打到热火朝天的时候,还要随时防备冷箭,那岂不是大煞风景。认真的穿戴完毕,他怀抱乙侯战刀出了房门,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夜空。
云很低,灰云后面的月亮,显得遥远而清冷。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岳震的精神一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来吧!但愿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怀抱大刀,他竖起了耳朵,捕捉着微风送来的各种声息。倾听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耳畔终于传来细密微小的唰唰声,掩藏在风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岳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法刀带着夺取城门的僧兵已经出发了。
就在他一呼一吸之间,细微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由远而近,很快就到了院外。
“岳公子,我们也该出发了。”
两队灰衣僧人,隐在街道建筑的阴影里,宛如两条暗灰色的大蜈蚣,飞快的向兴庆府西门游动着。法刀走在队伍的最后,直到前队停在与城门一道之隔的街角,他才脚不沾地的闪扑上去。
从这个方向,看不到城门下的全景,只能看到对着他们的门洞里,懒洋洋靠站着几个昏昏欲睡的城卫,就连插在墙上的火炬,也燃烧的有气无力。
法刀冲着街对面的生不二摆摆手,他放下手臂时,生不二已像一只矫捷的大狸猫,翻滚着冲过了街道,贴在了城墙下的暗影里。头领做出了榜样,僧兵们一个个的跟过去,不大的功夫,城墙下就影影绰绰挤满了僧兵。
对位的灭不二也想纵身跟过去,却被法刀上前扯住了衣袖。两人在黑影里咬着耳朵商量了几句,灭不二窜回了刚刚法刀的位置。
指挥四个僧兵过去法刀大师父那边,灭不二也招来四位排在身后。看着对面法刀比划的手势,灭不二率先从袖子里拽出了一把铁尺。僧人也纷纷亮出了短棍,只有法刀还两手空空的盯着大门洞。
挥手之间,法刀和尚闪电般的冲向门洞,紧跟着从另一方向冲出来的是灭不二。僧兵们默契的配合,令人眼花缭乱。做为先锋队的十个人交替冲出去,竟然互不干涉,错落有致的擦肩而过,目标也很明确,就是门洞中两侧的城卫。
第一个到达门洞的法刀,干脆利索的肘击身旁的城卫,脆生生的骨头断裂声中,可怜的士兵在睡梦中失去了知觉。法刀探手扯住了士兵的衣襟,将他软趴趴的身体轻轻放到地上,其余九个僧人也都打昏了选定的目标。也就在这个时候,法刀看到了角落里的第十一个士兵,他的眼睛和心脏一起,猛然收紧。
僧人们的飞掠煽动了墙上的火把,火光猛烈的摇晃和一声声闷哼,惊醒了幸存者,士兵揉揉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法刀和尚单腿为轴,拧腰旋身,第一个旋转他拔刀在手,第二个旋转后,锋利的刀尖,险而又险的抹过那士兵的咽喉。
洞开的喉头,让士兵失去了发出声音的能力,他也根本没看清楚,是谁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就被飞身而来灭不二扑倒在地,一只大手死死压住了他的嘴巴。
生死一瞬间,灭不二还是没有勇气与士兵对视,僧人紧闭双眼念念有词,向佛祖忏悔着罪业,感受着手下的生命渐渐逝去。
一身冷汗的法刀,走出门洞,对着早就准备好的生不二打个手势。那边的僧兵立刻兵分两路,一半人扑向通往城墙的阶梯,另一半人在墙下开始叠罗汉,身手敏捷的僧人,踩着同伴用身体搭成的人梯,快速的接近墙头。
此刻的岳震也正好在人梯的最顶端,攀上了墙头。静静地伏在墙上,他抬眼四顾,皇城的墙头不像大城墙那般宽厚,宽窄不过两尺左右,虽然视野不很清晰,但是还能看到远处墙头上慢慢移动的身影。
飞快测算着巡弋禁卫与这里的距离,岳震回头探臂向下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