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当时他核实的时候确实也有几分草率,其中备不住就有被冤枉的,只是时间太紧,他们没精力在这上面耗着,才不得不抱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心态,把人全宰了。这会儿滥杀无辜的罪名扣上来,想摘干净是不大可能了。既然如此,索性便认下就是了。
他站起来道:“文莺所说极是,当时确实形势紧急,为稳定局面,迫不得已才杀了几个东南官员。不过此事也曾禀报过当今圣上的,圣上首肯,方敢行事的。”
他心说,哼,这个锅我也不背,叫皇上背去吧。就算皇上怪罪,那也是为了救郭文莺所不已才这么说的。横不能救了他的人,皇上还怪罪他假传圣旨吧?
郭文莺暗道陆启方老奸巨猾,这么快就把自己摘干净了,他也真敢,居然推给皇上了。封敬亭这叫躺着挡枪,不过当初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他不背谁背呢?
这种事一旦上升到皇上,那就是圣旨了,圣旨就算错了,谁敢说错了?
果然,没人再敢说半句。谁也不敢真去问问皇上,有没有下这道旨意?
郭文莺不认为四条罪名就这么轻松揭过了,此时严云谷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她也不敢轻敌,轻吁了口气,“至于私纵侵犯之说,我想问问这位参将大人,当时文莺车上是什么人?”
那参将想了想道:“是个女人。”
郭文莺暗道,“很好”,方云棠扮起女人来像的离谱,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呢。
她道:“参将大人,那再问你,朝廷所抓的侵犯是谁?”
“是三皇子的余党。”
“对啊,既然是三皇子余党,那跟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那参将还没开口,旁边已有一人道:“那就不能是男人假扮的吗?”
郭文莺眯着眼看那人,三十来岁,留着两撇小胡子,左右她不认识,也看不出是谁,但看那官服,应该是刑部的官员。
她微微一笑,“这位大人可亲眼见了?”
“未曾。”
“既然没见,大人怎么知道是假扮的?”
那大人哼一声,“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难道真当南齐没人了,竟让一个女子在这儿口如舌簧,侃侃而谈,置天下男子于何地?”
他话音刚落顿时有人鼓噪起来,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也有人大声叫嚷着,说不能让女人太嚣张。
拿她女儿之身说事,这是妥妥的拉仇恨啊!
郭文莺大赞,这一招用得够狠。
她笑道:“咱们也是就事而论事,在真理面前,也要分男女吗?总不能说因为是男子,所做的事就全是对,因为是女子所做就全错了吧?郭文莺没有私放侵犯,此事路唯新,路大人可以作证。”
随着她的话落,鼓噪之音倒减去不少。
董天浩一拍惊堂木,“来呀,传路唯新路大人。”
路唯新知道今天会审,早在外面等消息了,听到传话,立刻迈步走进来。
上前行礼,“下官路唯新见过诸位大人。”
这回董天浩还没开口,楚涣已经重重拍了下惊堂木,吓得董天浩哆嗦了一下,心说,他这突然的要干什么?
三堂会审,他虽是主审,两位副审也有问话的权力,且他不能阻拦,他便不再言语,只看着楚涣。
第四百一十五章 金殿
楚涣却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只望着堂下路唯新喝道:“路大人,郭文莺所言可真?你要老实回答。”
路唯新道:“文莺说得都是对的。”那架势、腔调倒和许氏等人一模一样。他和郭文莺相处那么多年,从来也都是只认一句,“郭文莺说的都是对的。”
楚涣不禁咧咧嘴,心说,这也是个奇葩,真是多余问他。
本来商量好的给郭文莺定的几宗大罪,都被她伶牙俐齿的反驳了,三位主审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都面面相觑着。最后决定暂时退堂,上后面商议去了。
他们奉皇命三堂会审,是定罪还是不定罪啊,其实三人心里都没底。不过就在三堂会审之前,皇上曾把他们叫到面前,委婉的提点了两句,大概意思,你可以解读为:郭文莺要是出事,朕弄死你们。
皇上到底是皇上,谁敢跟王权作对啊就算严丞相许他们高官厚禄,金银满屋,他们也不敢忤逆皇上。
三人私下商议一会儿,终究还是觉得给皇上个面子,重罪轻罚了。只是关于怎么罚却也颇费脑子,董天浩主张流放,让这丫头远远离开京都;胡国政却说罚闭门思过最好,那两人一听他说这话,都不禁递给他一枚大大的白眼,这闭门思过跟不罚有什么区别?就算他想拍皇上马屁,也不是这种拍法吧?
最后三人达成一致,罚流放,距离也不用太远,就在保定府一带,待一段时间再回来,听说那驴肉火烧不错。
都议定完,重新开堂,他们正要宣判,严云谷忽然站起来,“诸位大人,老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首辅说话谁敢不听?众人齐道:“大人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严云谷道:“自来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谓也。郭文莺以女子之身,却违反四行,不行圣人之事,可谓是无良无德之人。”
陆启方暗骂,好一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见给文莺定不了罪了,就开始在这上面找补了。被他这么一说,郭文莺以后要想立后,可是千难万难了。
严云谷绕了半天妇德,突然喝一声,“郭文莺,身为女人,冒充男身,混入朝堂,扰乱朝廷,此种恶行,岂容你砌词狡辩你推说是皇上,还有先皇允准的,难道是先皇和当今皇上让你冒充男子,混乱朝纲的?此风不能长,当因国法而判。”他咬死郭文莺此事,就是知道这宗罪名她是无论如何也摆不脱的。
外面不少百姓跟着喊:“是啊,一个女人做官,让咱们男人还怎么混啊?不能轻罚了。”
“对,不能轻罚,理该严惩。”
郭文莺心下一凛,心知自己这个罪名是脱不开了。
严云谷逼着董天浩当场判罪,董天浩自是犹豫不决,他寻思片刻,方道:“此事确实不好论,依下官看,还是要在金殿之上,请皇上宣判。”
他是想把这事再推给皇上的,不是他不肯出力,而是严云谷咬死了不放,横竖得罪人的事不能叫他占了。
他自是打得好主意,而严云谷也知这几人不敢给郭文莺定罪,皇上选人的时候就用了特别心思的,楚涣自不必说了,那是楚唐的弟弟,楚唐与郭文莺相交多年,自不会落井下石。而董天浩就是个纸老虎,外表看着唬人,却是个顶顶懦弱之人。至于胡国政,此人还真不好说,深藏不露的,谁也猜不着他想什么,今天更是连半句话都没说过。
既然已经这样,那就索性上金殿上争一争,他就不信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皇上也能袒护的了郭文莺不成?
经过今日之事,让他更加明了,郭文莺不除,必成祸患。
他一甩袍袖,“好,老夫就陪你等上金殿面圣去。”
最后郭文莺又被押回监牢,留待明日早朝再见分晓。
这一夜郭文莺睡的并不安稳,时而惊醒了,总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想起陆启方告诉她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看来真得要提前谋划了,否则怎么躲得过明天那一关?
次日一早起来,郭文莺梳洗好,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上金殿面君,自然要仪容整洁,有专人帮她打理了一番,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外面已经备好了囚车,刑部尚书董天浩亲自押送。
董天浩看见她,客气地抱了抱拳,“郭大人勿怪,昨日之事董某也是无奈之举,还请大人不要跟董某计较。”
郭文莺忙回了一句,“大人客气,文莺不敢。”
上了囚车,重新戴上镣铐,车轮滚滚向皇宫而去。正是早朝十分,皇道之上轿子颇多,这文官做轿,武官骑马乃是京中一景,每天早朝都这样,但从来也没有押送囚车来上朝的。
囚车刚一走到御街之上,便引来一堆的围观者。京城里消息传得快,好多人都知道今天在金殿之上由皇上亲审郭文莺,好多官员都站在道两旁,就想等着看个热闹。
囚车在宫门前停下,郭文莺戴着枷锁下了车,便觉无数双眼睛投了过来。她心中暗叹,自己倒成京城第一稀罕人了,早知道这么有名,也卖个票,收个钱啥的,没准还能发大财呢。
随着钟鼓声响,文武百官过清华门,走金水桥,鱼贯入金銮殿,文东武西分两旁站立。
董天浩带着郭文莺在殿外等候,也不知朝堂上在议什么,议到最后都快打起来了,隐约还能听到路怀东那大嗓门在高喊着:“迂腐,真是迂腐。”
郭文莺静静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只是身上的枷锁有点重,压得她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董天浩望她几眼,忍不住道:“郭大人,这会儿本官倒有点佩服你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舌战
一郭文莺微微一晒,“佩服我惹了个大麻烦?”
“佩服你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沉静应对,本官与你换位而易,怕也不能保持这份镇定。”
郭文莺没说话,眼望着天空,天蓝蓝的,万里无云,真是晴朗极了。此时她的心情就像这片天空,没有丝毫杂质,活也罢,死也罢,她郭文莺活了近二十年,也尽足够了。
她忽然举了举手,“董大人,你要真佩服我,能不能把这枷给我卸了?”
董天浩这才想起她还戴着枷呢,忙亲手给她摘下来,只是镣铐却没卸,她还是待罪之身,跟没事人似得上殿去,也不像那么回事。
在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宣召,宣吏部尚书董天浩,罪臣郭文莺觐见。
董天浩率先走了进去,郭文莺紧随其后,她身上的镣铐未除,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哗”的声响,倒为这里的严肃气氛,增加了一点杂音。
这是她第一次进金銮殿,从前不是身份不够,而是没有机会,而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却又成了罪犯。
可叹世事多弄人,人生在世总得不到圆满啊!
郭文莺跪下拜服,“罪臣郭文莺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她第一次对封敬亭行三叩九拜的大礼,也是第一次在金銮殿上看见他,衮龙袍,十二旒冠冕,穿着龙袍的他平白多了几分威严,依旧是俊美无铸,却也严肃端敬,整个人都带着帝王的气势。
她暗暗一叹,此时才感到原来两人之间真的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从前一直没有太尊敬他,只因这人无赖到家,钻女人裙子底下时可没半点君王的威严。两人三天前还在一起亲热,闹的昏天黑地的,可此刻却觉得他离她好像很远很远。
一个阶下囚,一个当朝天子,这还真有点讽刺呢。
封敬亭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特有的磁性,他低声问:“董卿,会审之事如何?据实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