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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让他挂科!”
    身后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个学生跟着起哄,“是啊,雷教授,一定别让他好过!”
    雷永翰斜觑了一眼,冷哼一声,匆匆跑进画室。
    紧接着,一声如雷贯耳的吼声,响彻整个画室!
    “谁动了我的画板!!!”
    外边一群起哄的学生跟着瞎起哄。
    “听着,老雷接下去肯定会说……”
    大家伙儿一起学着雷永翰的口气,喊道:“给我滚粗咳!”
    然而过了好久,画室里都没有传出来大家所期待的那一句粗话。
    “不会吧。雷老师不会气得晕厥在画室了吧?”
    “快进去看看。”
    大家匆匆走进去,看到雷永翰呆滞地站在窗前,便安慰道:“雷老师,您没事吧?”
    雷永翰声音有些颤抖,“谁……谁来过……”
    “雷教授,您被生气,我想一定是刚来的新生,不知道规矩……”
    背对着众人的雷永翰转过身,有些激动地问道:“我问,是谁来过?告诉我!”
    “您别太激动,对身体不好。”
    扶着桌角的雷永翰看着画板上的画作,嘴唇有些发干,“此画,何人所作?!”
    ……
    ……
    开启秘境任务的钟岳,此刻已然是进入了秘境之中。他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世界,成了黑白二色。
    犹如墨水打翻到了牛奶之中。
    有时清明,有时浑浊。
    钟岳抬头仰望天空,是淡白。
    俯瞰大地,墨黑一片。
    一旁的行道树,墨韵和白色的游丝相互错节。他能分得清自己确实行走在了现实世界,只是视觉上发生了变化。
    黑与白,在国画的世界里,它并非是两种颜色,而且能演变为千万种色彩。
    墨的浓淡深浅,让一幅画顿时妙趣横生。
    【笔临鹅池】,难道说是通过这秘境,找寻到当年书圣王羲之寓居会稽的地方?
    钟岳深吸一口气,再次熟悉了一下环境。
    远处破口大骂的两个女人,嘴里冒着黑气。一旁好心劝架的老大爷,嘴里吐着白气,钟岳会心一笑,真是有点意思啊。不过他有些不理解了,到底所谓的秘境机遇,究竟是什么?
    难道就是让他去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然而他朝活人看过去,都是黑白驳杂,难以分辨。
    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啊。
    “温馨提示,秘境寻宝,将在一分钟后发布,请宿主做好准备。任务发布后,宿主仅能前往一处寻宝。无论收获如何,宿主需在寻宝完毕,抵达目的地。”
    钟岳心情又有些紧张起来,这样近乎于游戏玩法的亲身体验,绝对是前无仅有的。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遭遇呢?
    “系统提示:宿主所处世界,那是现实世界,切记不可儿戏,一切危机生命操作,都将让宿主献出宝贵的生命,慎之慎之!”
    为了特地引起钟岳注意,甚至还将慎之二字以字幕的形式在钟岳眼前飘过,让钟岳顿时尴尬癌犯了。
    duang的一声。
    就在钟岳还在恍惚中,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几道墨光。
    钟岳望过去。
    从他这个位置北望,天际有一道悬浮的墨韵。钟岳极目远眺,云卷云舒,好似一支如椽大笔。
    再朝南边望去,画轴悬空,恰似一道长虹。
    然而这些都没有让钟岳很心动的感觉。
    西边的漆黑竹简,则是引起了钟岳的兴趣。
    武侠、仙侠小说,在钟岳初中的时候,班级里风靡一时,当时小说之中,主角手里的法宝,那都是古朴无奇的,看上去不起眼,然后最后往往是绝世神器。
    所以一看到这个竹简,钟岳就在想,会不是是类似九阳神功的秘籍?
    他收回了留恋的目光,如果没有其他让他心动的东西,那么钟岳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竹简了。
    钟岳转了个身,看向东边,瞬间被震惊到了。
    这团墨,没有任何意象,然而却异常活跃。
    时而跳动,时而宣泄。
    活跃得像一个疯子!
    选竹简,还是这个墨团?
    钟岳有点犹豫了。
    果然如果系统提示的那样,钟岳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选竹简,或许稳当一些。如果是无用的废物,想必系统也不会拿来当做寻宝之物,而且很有可能是某个秘技笔法。
    但是墨团呢,钟岳又有一种十分心潮澎湃的感觉,就像是百折不挠,欲于天争的神物。
    “算了,跟这感觉走吧。”
    钟岳当机立断,朝东边方向走去。
    比起那竹简,哪怕吸引力再大,钟岳心里向往的却是那个墨团,仿佛能够引起他的共鸣。
    那里究竟蕴含了什么?
    居然能够让钟岳感觉到顽强。或许周围的人感觉不出,但是钟岳分明看到了一个嚣张无度,个性放肆的灵魂,在那墨团之中挣扎,那是与世俗抗争,与传统相驳的无上勇气!
    这是他在金农身上,在文征明身上,在王希孟身上,都没有看到过的气格,这种气势,让钟岳为之钦佩!
    一路上,各色的行人各色的妆。不管是飘出淡如炊烟的黑气,还是稍显斯文的白语,这些都不在钟岳目光里,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个墨团在移动着。
    越来越近了……
    钟岳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缭绕的黑色墨韵,都有一种欢快和愉悦。
    人浮于世,谁能洁白无瑕?
    钟岳一步步的靠近,那天上的墨团渐渐快到他的头顶了。
    踏在坚实的土地上,钟岳走得很坚定。
    近了,更加近了……
    耳畔传来一声声睥睨天下的铿锵老语,那声音,辛辣无比,仿佛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发出的古怪之声。
    “我杀人当死,也不过是颈上一刀,你现在竟要把我剁成肉糜!老夫去也!老夫去也!”
第一五六章 山阴徐文长
    “我杀人当死,也不过是颈上一刀,你现在竟要把我剁成肉糜!”
    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让钟岳定睛凝神,朝那坟包看去。
    不知不觉,钟岳居然来到了徐渭徐文长的墓园内。
    一腔肝胆忧天下,满腹经纬传古今。
    何人也?
    山阴徐文长!
    明代的全才,徐渭!
    如果要拿一个艺术大师作类比的话,那么徐渭,就是东方的梵高了。
    不,在钟岳心目之中,梵高是西方的小徐渭!这位诗文、书画、戏曲、军事的全才,称得上是鬼才。
    真是这样一个鬼才,时而疯癫,以致杀妻入狱,时而豪情万丈。提笔安天下,马上定乾坤,几百年间才出一个的不世之材,一生坎坷,命运多舛。有时豪饮酒肆,有时自持斧毁面破头,最后死前,唯有一狗相伴身边。
    就是这样一个疯子,开创了明清写意山水的先河。
    青藤画中圣,书法逾鲁公。
    这就是徐渭,这就是疯人徐文长!
    “我杀人当死,也不过是颈上一刀,你现在竟要把我剁成肉糜!”
    这不是徐渭疯了,而是他面对封建礼教的制约,发出的呐喊和怒吼!
    钟岳看着墨韵在坟前宣泄放肆,这是何等的猖狂。
    或许温文儒雅,是国学大师的形象代名词。但是徐渭不,他是鬼才青藤。
    五百年里可以诞生无数个大师,但是五百年里,生不出第二个徐渭!
    墨韵化作一道身影,就这样看着钟岳,“你说,我是当归,还是当死!”
    钟岳看着站在坟头的墨韵身影,心头有一些痛。
    一个被岁月摧残得如此疯癫之人,居然问他,是归,还是死。
    徐渭的墓园,就像他的人一样,一贫如洗,甚至看不出来,这里埋葬的是一个绝世鬼才。以至于,此地甚至算不上什么景点。
    不是景点也好,这样能够让这位生前不得安宁的鬼才,死后能够安静地长眠。
    “死,难道不正是文长先生心之所归吗?”
    墨韵再次涌动起来,放肆地笑声,犹如鬼魅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疯子,徐渭是个疯子!他没有一点大师的风度身姿。
    然而他不需要!
    “老夫的心之所归,是死?笑话!老夫在浙东平倭人时没死,在朝廷牵连构陷里没死,现在,你个黄口小儿,居然让老夫去死?荒唐!”
    看着半疯半癫的墨影在空中飘忽不定,钟岳却没有一点胆寒的意思,这种穿越时空的对话,显然是虚拟的,然而却让他感觉到了悲意。
    “俗世,容不下一个徐青藤。”
    原本还在放肆大笑的墨影,忽然停住了笑声,反复重复着钟岳的这句话。
    “俗世,容不下一个徐青藤。”
    “俗世,容不下我徐青藤。”
    “俗世,容不下徐文长。”
    “俗世,安能容不下我徐渭?!”
    雨墨如丝,这是徐渭在恸哭。
    每个人,都希望被时光温柔以待,然而总有人是不幸的,但是那些从不幸中顽强生存,逆势疯长的生命,才是这个世界最能被成为传奇的人物。
    钟岳对金农,可以做到促膝长谈,对文征明,可以以弟子相称,对王希孟,可以称兄道弟,唯独面对这个男人,钟岳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难过,甚至希望他就此安去。
    不是俗世是容不下徐青藤。
    那是因为俗世不配容下这位旷世奇才!
    徐文长应该属于一个没有病痛折磨,没有封建礼教,没有朝堂倾轧的文化盛世。
    如果他生于盛唐。
    或许没有欧阳询什么事了。
    或许没有顾恺之什么事了。
    或许,关汉卿也得稍逊风骚,对这位伟才顶礼膜拜。
    然而,把徐渭按在盛唐,又显得那样不合适。
    钟岳能够想得到的规劝之语,就是
    “请文长先生一死百了。”
    活着太痛苦,痛苦到让一个人自杀九次,时不时那斧头劈自己脸面,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钟岳躬身叩礼,面容坚定地说道:“请先生,归寝。”
    哭笑皆非的墨韵步履阑珊。
    “好好好!好一个归寝,好一个归寝!”
    虽然是秘境寻宝,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坦荡无羁的真人,钟岳说不出任何的阿谀奉承之话,他唯一想说的,就是“请先生归寝”。
    墨雨止了。
    那道身影,也逐渐稳定了。
    钟岳再次抬头看去的时候,更加清晰了,仿佛眼前这个黑色墨韵的老头,就是与俗世格格不入的徐文长本人。
    那双深邃而又睥睨的目光,钟岳见得不多,或许自杀前的梵高,也是如此吧。
    “老夫要归寝了。某平生书法第一,诗第二,文第三,画第四,你挑一个吧,老夫授之于你。我徐文长,最受不了亏欠别人!”
    钟岳深吸一口气,在这样的真人面前,再去推辞矫情,那就是自我加戏了,“愿学先生之画,定不负厚望!”
    “哈哈!如你所愿!”
    墨韵四散,一点白光飘入到钟岳的眉心。
    【徐渭泼墨写意画法】
    钟岳眼前的墨白二色收敛如初,那平平无奇的青石坟包,一块朴实无华的青石碑。
    简简单单,正是山阴徐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