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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宁王也没有到。
    淮阳侯到了。
    大花轿上的中年男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他在鹿珈镇的城主府,想着一些不该自己来想的问题。
    他在想。
    兰陵城的陛下,年事已大,有些事情,便再没有了当年的雄心。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做不得,其中最忌讳的一件,就是“养虎”。
    养虎为患。
    顾胜城刚刚吞了一头白虎。
    他带着西域使团向齐梁谈判,摆出了和平的姿态,谁知道这头新虎,究竟是不是假意谄媚,虚晃求饶?
    淮阳侯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这头新虎。
    但他没有这个能力。
    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有。
    他带了三百个侍女,带了三百个乐师,却没有带一个修行者。
    就这么来了鹿珈镇的城主府。
    风尘仆仆。
    因为这些人,便可以杀虎。
    淮阳侯要用一个很愚蠢,却很有效的方法。
    逼陛下杀虎。
    逼老虎杀人。
第八十四章 求和(一更)
    “你真的不去鹿珈镇了?”
    老舍茶社里,齐恕先生的目光从易潇身边的紫衣魏灵衫身上不漏痕迹地掠过,认真说道:“西域的顾胜城,如今还没有真正一拢棋宫,但这是迟早的事情,他好像。。。。。。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没什么好见的。”
    易潇坐在茶社内,语气温和,轻声说道:“他要与齐梁谈判,要求和,那么跟他谈判的人,是谁都不重要了。这是必然的结果,齐梁会接受他的诚意,我如果去了鹿珈镇,谈判的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齐恕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他知道小殿下和顾胜城,是势同水火的两个人,一但在鹿珈镇见面,即便顾胜城的来意,真的是温和谈判,也可能迸发出不一样的结局。
    也许像是易潇说的那样。
    谈判的结局。。。。。。会不一样?
    兰陵城的使团已经出发,由大殿下领着北姑苏道的旧部,从兰陵城的北门行出,没有特地动用青衣大神将这样的人物进行空间挪移,有几个原因。
    兰陵城的年关,北姑苏道的旧部里,有数位王爷的子嗣,如西宁王的独子萧祁,还有北境诸多侯爷的家中长子,这些都是齐梁未来权贵层次之中的中流砥柱,这一趟便随大殿下一同西行,向着北姑苏道的鹿珈镇前进。
    这些人中,有些是纨绔子弟,有些如萧祁一样,是满怀热情和朝气的年轻权贵,在未来大有作为。
    西域的使团,这一趟前来谈判的目的太过明显。
    求和。
    陛下的意思,并不想拒绝西域的好意。
    齐梁当然愿意坐在一个安全又稳定的位子,看着北魏和西关分家,同时有西域妖族掺夹一手,当洛阳焦头烂额,回天乏术之时,兰陵城再发动跨越淇江的毁灭性打击,便可一拢中原——
    成就春秋一统大业!
    但兰陵城的使团,不能太早的抵达鹿珈镇。
    无论齐梁是多么想要西域的和平,也不能如此轻易的答应。
    要吊着西域的这口气。
    至少要磨去西域的锐气。
    西宁王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
    齐恕知道,齐梁北境最大的藩王,西宁王,并不会第一时间抵达鹿珈镇,去接待西域的使团。
    陛下的意思也是如此。
    齐梁的十九道是何等的浩袤,北地面积最大,这些年来,为了对抗妖患,死去的甲士又有几何?
    单是烽燧一条长线,边陲的数十个铸铁小镇,镇中的每一个孩童,夜晚都是抱剑而寐,吸纳剑气,恨不得生出力气之后,能入平妖司,或是城主府,登上烽燧台,为征战妖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齐梁北境,没有一人认为,妖族可以与人族和平共处。
    这是不可化解的矛盾。
    这样的矛盾想要和解,不可能依靠一张黄纸。
    不可能像淇江那张协议一样,自此以后,大家各自分据,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定有人反对。
    譬如。。。。。。淮阳侯。
    这样的道理,实在太过浅显,所以齐恕知道,陛下知道,易潇知道。。。。。。顾胜城,当然也知道。
    但是他来了。
    那么他就要面临这些问题。
    当那些坚持要开战的人族,作为弱势的一方,送到了他的手中,他能不能忍住那股戾气。
    如果忍不住,说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被肯定了的。
    妖族与人族。。。。。。的确无法和平。
    “如果顾胜城忍不住这些挑衅,他一定会出手杀人,把挑衅的人都杀光,那么谈判就破裂了。。。。。。”易潇语气平静说道:“若是到了那个地步,兰陵城的使团根本无须抵达鹿珈镇,因为北姑苏道和西宁王的大军会先抵达烽燧赤土外的西域战线。”
    齐恕低下头来。
    他蹙起眉头。
    然后摇了摇头。
    齐恕很认真的说道:“我认为不可能。”
    “从顾胜城最近做的这些事情来看,这个男人的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按他之前的性子,不计成本的疯狂,早已经将棋宫剩余的两个派系全都屠戮干净,哪里还会留下这么多余孽,自己孤身前来谈判?”
    齐恕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陛下做得不妥。”
    “嗯?”
    易潇微挑眉头:“先生何出此言?”
    “陛下想看一看,顾胜城到底有没有跟齐梁谈判的诚意。”
    “所以陛下选择了欺。”
    齐恕面色凝重说道:“欺他,辱他,有何意义?不如直接遂了他,这条疯狗要的不多,他只想要片刻的安宁,齐梁收了他的礼,给他这份安宁。。。。。。便是了。”
    小殿下身边的魏灵衫欲言又止,最后沉默。
    “这些挑衅应是无碍。”易潇想了片刻,道:“顾胜城真的是一个很能忍的人,我了解他,他会把西域的气焰全都压住,等到使团来了,得到兰陵城的承诺,便会一刻不留的离开鹿珈镇,回到棋宫重整旗鼓。”
    齐恕嗯了一声。
    沉默很久的魏灵衫,轻轻开口。
    她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要来求和?”
    四下无声。
    小殿下和齐恕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微惘,彼此对望一眼,试图从对方眼中得到答案,俱是无果。
    是了。
    为什么顾胜城要来鹿珈镇求和呢?
    对于齐梁而言,这的确是一个未解之谜。
    是累了?
    倦了?
    打不动了?
    西关边陲,前不久传来白袍江轻衣十战十捷的战报,只是如今洛阳已不再欣喜,因为西关已经彻底与北魏决裂,离开北魏的西关,在新任藩王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以几乎不可抵挡的姿态横扫西域兽潮。
    这是八尺山要面对的天大阻力之一。
    还有棋宫的内乱,即便是最简单粗暴的血腥手段镇压,重新再立派系,栽培心腹,培养人物,都是需要耗费很大心力的事情。
    如今的西域,说是一团乱麻,也不为过。
    “是他累了?不想斗了?”
    魏灵衫轻轻启唇,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会忍,一直忍,因为不想打了,所以不会再打了。”
    “可若不是这样呢?”
第八十五章 毒计(二更)
    淮阳侯静静等着屋子里的反应。
    没有反应。
    那盏昏暗的烛火,依旧在来回飘摇。
    屋子里似乎有一道身影站了起来,向着窗户走近,最后靠近窗纸,留了一个模糊简单的身影。
    从那人起身,站起的模糊身影在窗纸上映现之时,乐手便下意识停住了演奏,那股大喜的喜乐,便戛然而止。
    顾胜城站在窗后,他不言也不语,就这么沉默了片刻。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着他。
    这个男人,的确有这样的魔力。
    当一个人走向了世间的某处巅峰,他的一举一动,一行一措,似乎都带上了令人痴迷的魔力。
    即便沉默也是如此。
    这样的死寂,让整个城主府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大花轿里,原本从容不迫的淮阳侯,额头开始微微的渗出冷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那个人听出自己压抑又紧迫的情绪。
    顾胜城终于开口。
    “退下。”
    这句话说给拖雷和斐常听。
    也说给在场的所有妖族。
    即便他们面色上极为不甘,也依然乖乖照做。
    每个人都收下了自己已经拔出鞘的剑器,刀器,一时间城主府内收剑收刀声音此起彼伏,连绵如水。
    刀光映得花轿内的中年男人,眉宇一片煞白。
    “倏”得一声。
    那台大花轿子猛地崩开,没有人看见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淮阳侯的惨叫声音便凄凉传来。
    两柄长剑带鞘飞出,不受控制,刹那凿穿巨大花轿,穿透淮阳侯的左右两侧肋下厚衣,将花轿射崩,顺势将他整个人带着滑行掠出,一连掠出数丈,最后重重钉在城主府的铁门墙壁之旁,硬生生凿出两张蛛网。
    拖雷和斐常两人腰侧的剑器空空如也。
    两个人回头看去,看到房间里烛火摇曳了那么一下。
    站在窗边的顾胜城缓缓收回抬起的一袖。
    他认真说道:“淮阳侯,你应知道,我是来和平谈判的。”
    死寂。
    没有人敢说话。
    被两柄长剑钉穿双肋厚袄的淮阳侯,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看着两柄长剑将自己挟着钉入墙中,居然无可奈何。
    这两剑的力度控制,已经抵达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稍微偏移一些,便可击穿自己的脏器。
    淮阳侯不通修行,但他知道,即便是顶级九品高手的元气出窍,在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得做到这一幕。
    顾胜城清冷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好像是被吓糊涂了。。。。。。不要紧,我来让你清醒一下。”
    隔着一层窗户纸的男人,声音阴柔,不缓不慢说道:“我来到鹿珈镇这里,谁来见我不重要,你也好,西宁王也好,这些。。。。。。都是不重要的。”
    “我想要的,就是和平。”
    “所以我想见到的,不是任何一个人,而是来自兰陵城的意志。”
    “你应该也很清楚,齐梁的皇帝本人不能亲至,所以你们所有人。。。。。。都是替他传话的。”
    “而我要的,就是他的一句话。”
    “他的那句话,出了兰陵城,便不会再改了。”站在窗户边的男人,平静说道:“而兰陵城的使团,带着他的那句话,已经出发了。”
    顾胜城自嘲说道:“若是他不同意,又何须与我多言?他想要做的,无非就是晒一晒我罢了。”
    他语气阴冷,问道:“既然结局已经定下了。你这等跳梁小丑,如今在我眼前蹦跶,不断挑衅,我便是杀了你,又真的会影响什么吗?”
    淮阳侯被两柄飞剑钉在墙壁上,他的身高并不算高,这两柄飞剑将他架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只能微微垫着脚,荒诞而又滑稽。
    他低垂眉眼,两条粗重的眉毛,微微扒拉,看起来一脸愁苦。
    其实他在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