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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天有四时,日月交替,春耕秋种,节气更褪,乃世间规则,万不可乱。”
“风爷爷风伯伯风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你们说不能乱,你们说得好乱!”
“……”
“刚才还乱乱的说,怎现在又都不说话啦?”
“……你把我们的话告诉你家娘子,你家娘子自会明白。”
“说就说!之心的娘子最聪明,之心让娘子骂你们!”
“……”
“娘子娘子!”之心摇醒正搂着宝儿小睡的妻子,“娘子,你听之心说哦……”
借着车的巅簸,罗缜半睡半醒中听完了相公忿忿诉述,掩口轻打哈欠,美眸阖拢道:“你告诉他们,所谓春夏秋冬,世间规则,亦有因地而宜之说。《地域志》上有载,距此两千里的罗刹国,四季皆春。距此五千里的万象国,四季皆夏。若他们如此顽守固本,不知变通,枉做了几千年的神仙。”
“风爷爷风伯伯风哥哥,我家娘子说……”
“我们已经听到了,你家娘子果然……很难缠。”
“娘子说得好好,你们必须要听喔!”
“可是,因地而宜,出是因地域不同,那些都是千里之外的事……”
“你们好笨哦,如果是千里之外的事,去借来就好啦,好笨呶,原来世上只有娘子最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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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面对人去楼空,范畴不胜恼怒。那个女人,以为一走了之当真就能无事?她怎会天真的认为他无法获她行踪?纵有去恶还是风神的结界相护,那也只是时日早晚而已!
“爹,对救命的恩人来说,我们所为实在是过了。竟逼得恩人娘子为躲避我们,背井离乡,”范程面带愧色,闷声道。
范颖轻嗤:“你不是嫉妒宝儿么?怎眼下给忘了?”
“你少来冷讥热讽!”范程冷言反击,“难道你不希望娘能回去?”
“我自然希望,但我更明白娘怎样才最快乐!”
“你……”
“你们两个,住嘴。”范畴颜凝如冰,缓缓转过身来,双目直视女儿,“你也认为,你的娘以前不快乐么?”
“世上会有女人在面对丈夫婚外寻欢时快乐么?”
“这样的话,你从前怎不对我说?那个罗缜竟能给你这样大的影响力,使你可以信口断言你娘不快乐?”
范颖轻摇螓首,晦涩一笑:“爹如果硬要以为这是恩人娘子灌输给颖儿的,颖儿知道说什么爹亦会如此以为,所以不会辩解,只是,颖儿的确很后悔。颖儿那时,只顾及了自己欢愉,尽管屡次看到娘落泪低泣,不仅没有去体谅娘的悲苦,且屡屡违背娘的叮嘱,使娘伤心之外还要为颖儿操心。”
女儿的话,使范畴心臆抽紧,眸色沉幽。
“娘救我之前,曾抱程儿哭泣,爹不妨问问娘那时说了什么。”
范畴目投儿子。后者面色一窒,憋唇未语。
“你娘说过什么?你怎从未对为父提起?”
范程暗瞪其姊一眼,不得已道:“娘说,下辈子如果还是狐狸,亦不会修炼修道,就做一只唯晓得食睡的畜牲最好,下辈子如果是猪是狗化作人口中食,会感谢上苍仁慈……”
……做只狗、做只猪都好,只要不和你见面……
下辈子如果是猪是狗化作人口中食,会感谢上苍仁慈……
良之心话在前,亲子话随后,这世上怎会有这等锋利的割心刀?范畴以拳抵胸,紧咬的牙关间问出一句:“你娘她为何这样说?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何这样说?!”
范程垂下首去,娘那时绝望到灰窒的面颜浮现眼前,而当时的自己,仍不识愁滋味,安慰不了娘心口之痛……
范畴忽发吼问:“说,你娘她为何那样说?!”
“娘她……她看见……爹和别的女人在梅溪……”
什么?瞬刹之间,范畴面无一丝血色。珍儿她……她竟然看见了?她……
昔时,自己本性难移,惹来珍儿回回哭泣,珍儿的眼泪亦灼伤了深爱珍儿的自己,遂终有一日决定了断所有风流孽帐,专心对待爱妻。而那日,最是粘缠的红狐找上来,不管是厉颜冷语,还是好言规劝,都断不了其纠缠,直至应允红狐给其最后一夕之欢。为彻底绝断,摆脱红狐,未作多思,直至事后才发觉所处之地乃是与妻子相识之地。眼见红狐得意媚笑,一怒之下将其打伤,恰此时,妻子惨烈声音当空传来……
珍儿目睹那情那状,所以,她由心伤转为心灰,一心求死?肉身残破魂魄出窍,而肉身复好之后亦不归魂还魄?遇鬼差收魂亦甘心受缚,饮孟婆汤,服收魂草,发重誓言,皆因她恋无可恋?
其实,事发前,他并非毫无所感。年久日长,妻子的眼泪越来越少,有时已不流泪,不发怒。因妻子的平静,他不免惶然,所以做出收心敛性打算。没想到,只因那一次毫无乐趣的交欢……
“爹,您伤娘之重,已不可想象。您能否为了弥补娘,让恩公娘子与恩公可以恩爱到老,安稳度过这一生呢?”范颖问。
“不可能!”范畴脸上泛青,嘴下斩钉截铁,“为父欠你们娘亲的,为父承认。只有接她回来,爹方能真正偿还对你们的娘的亏负。”
“但,恩公娘子和恩公相爱笃深,她活得恁样快活……”
“但那并不是你们的娘的快活。只有使她魂归故体,珍儿才能真正回来,才能真正接受爹对她的偿还,才能重拾她昔日的快活。”
范颖仍是试图说服父亲。“爹,女人一旦真正死了心,便不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当年,颖儿受那个迂腐人所伤,在肌灼肤裂之际心痛如死,尤其又睹娘之惨况,对那个人当下绝望。所以,现在他做再多的事,亦不能使我恢复心意……”
“两下情形不同,如何相提并论?”范畴甩袖举步,“你可以不助为父,也莫再插手此事。”
“唉~~”范颖已知劝说无望,只得抬足跟上。如果想帮助恩公娘子,唯有须臾不离地跟紧父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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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万苑城一百余里安闲镇,镇郊十里,有良家别苑矗立。这处,便是罗缜此次选择的“了断”之所。四围僻静,草木环绕,静雅宜人。
“纨素,你为了我的事,与范程僵到什么地步?”罗缜手内搅着为宝儿以西域奶酪熬煮的奶粥,闲问难得近来又恢复了以往亲近的贴身丫头。
纨素细心熨烫着小姐的披风,答道:“僵到不能再僵,也不必再僵了。”
罗缜大感意外:“怎会如此严重?为了我的事,误了你的姻缘,你不觉会让你家小姐太内疚么?”
“不止是为小姐。”纨素咬住下唇,脸浮难色。
罗缜秀眉一挑:“有话……对我说?但并没有打算现在对我说?”
“小姐神算。”纨素重重叹息,垂下螓首,“奴婢的家人找到奴婢了。”
罗缜稍怔:“你的家人?记得你曾和我提过,他们是……”
“对,就是他们,找到了奴婢,要奴婢随他们回去。奴婢不能不应,他们可不是仁人侠客,真要做出什么事来,那便是纨素的罪孽。”
“他们拿我威胁你?”
纨素苦笑,“他们真要行动起来,便不会是小姐一个人。奴婢知道,以姑爷的本事,他们或伤不到小姐,但良家的其他人甚至玉夏罗家的人,便防不胜防。”
“何时会走?”
“我应允安心随他们离开的条件,便是容我助小姐度过眼前这道难关以报小姐救命之恩。原本,想事情过了后再告诉小姐的。”
“如果你并不想回去那个地方,我可以助你……”
“不用了,小姐。奴婢会同他们回去,逃了恁多年,过了恁久逍遥日子,奴婢已然知足了。虽然奴婢并没有天分,虽然那是一种桎梏,但何尝又不是奴婢该负的责任呢?是自己的责任,就要负起来,这是奴婢自小姐身上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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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当年惊悸青涩的丫头能有今日长进,罗缜虽欣慰,亦怅然。小丫头十二岁便跟了自己,如今近六载之久,倥偬的闺中岁月,多事的人妇生活,不曾少了这个丫头的参与,两人名是主仆,实是亲人,还以为能相伴到老,怎转眼就到了分别时?
“那么,你与范程……”
“本就是殊途人,若我回了家,便是不可两立,更不可能。”
是呵,若纨素回到那个庞大家族中担负起该负责任,便成了范程的死对头——捕妖人统领,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曙亮难见。细忖来,原本是一对小儿女情窦初开的水到渠成,蓦然间,便成了不共戴天的情仇难定,有时,造化还真是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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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这位奶娘是我从镇上请来的,以后,一日三时,让纨素抱着宝儿给奶娘喂养,其它时日,你要时时看着宝儿……”
“之心不要!”
嗯?罗缜微挑秀眉,“相公是在告诉珍儿,你不听话?”
“……之心听话,可是之心要看着娘子!”
罗缜挥手要那位由别苑管家精挑细选又经纨素暗中调查委实身家清白体质康健的奶娘先退下,揽过相公委屈垂下的大头,“相公还是担心?”
“之心怕哦。”
“怕什么?怕你救不了我?”
“不是!”之心倏地仰首,俊美脸上决心定定,“之心救得了娘子,之心一定救得了娘子!”
罗缜嫣然,捧了他脸在额上印下轻吻,“所以,相公还担心什么?”
之心又扎进娘子怀内,咪咪呜呜道:“之心怕娘子去了……不回来。”
罗缜挑理着他顺滑发丝,享受着指间绝佳触感,信口问着:“我什么不回来?”
“……范畴比之心好看,比之心能干,之心怕娘子想起以前喜欢他,然后不要之心……”
臭呆子!罗缜一气,正在揉着他元宝大耳的指化柔为钢,狠狠捏下。
“痛喔!”之心抬了大眸,见娘子不为所动,又加嚷两声,“娘子,之心痛喔,好痛啦~~”
“活该痛死你!”罗缜玉指点点他额,“我对你说过什么?珍儿不高兴之心不相信珍儿,你不记得了?”
“记得啊记得啊,可是……”娘子美眸好不严厉,之心吓得自动收声,抿紧了薄薄红唇,闪动着汪汪明眸,殷殷望着娘子。
唉,呆子这副模样,让她又怜又爱,哪还生得起气来?“不管这世间有多少比相公聪明比相公俊俏的男子都好,不关珍儿的事。能让珍儿牵肠动念的,从来只有相公一个人。”
“只有之心哦?”
罗缜颔首,柔荑抚上相公脸颊,“当然,珍儿并非不求回报,珍儿要的便是相公也只能有珍儿一个人。而这一点,相公一直做的很好。”
“嗯嗯嗯。”之心捣米似的点头,“之心只要娘子哦。”
“所以,相公不需要担心,你只要等着珍儿,记得如何救珍儿就好。”
“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