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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只老狐狸-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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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愿意离开牢房的,被斩杀当场。

    黑衣人拥着那名男子,站在人群前方。

    他点了点眉间:“聒噪的,死。”

    有几个舞娘在抽泣。一名黑衣人扬扬手,几根硕大的钢钉激射向人群,钉在那几个舞娘咽喉上。她们再也发不声,捂着咽喉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静得只剩下抽气声。

    男子转过身,“走不动的,死。”

    黑衣人驱赶着众囚犯出了监牢。没有一个人胆敢走不动。

    地牢大门焦黑卷曲,是用火药炸开的,外院中躺满狱卒和官差的尸体。

    挽月微有疑惑狱卒身上有钥匙,为什么要炸门?

    走在前方的男子突然转过头,对她咧嘴一笑:“他们知道我喜欢。”

    挽月心惊不已,低下头隐在人群中。

    巷道中停了四辆宽篷大马车。囚犯们被驱赶着上了车,篷布一拉,直直驶出了城外。

    逃?

    她正升起念头,车尾一名舞娘先她一步,跳下了车。

    只听“嘭”一声,**在撞击地面,随后便是急促的惊叫声、物体在地面拖行的摩擦声。

    那惊叫渐渐变成惨叫。

    有胆大的微微掀起一边篷布,见那跳车的舞娘被拖行在车后,地面拖痕里已经见血了。

    定睛一瞧,她的足踝上绑了一道极细的铁线,拴在车厢底下。

    众人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每个人都已经被铁线缚住了,是死套,线头在车厢下面。

    什么时候被捆住的?!

    黑衣人并没有上来啊。

    另一名舞娘伸手去拉那道铁线,想把她拉回车上。才扯了一下,便听她一声痛叫,抬起手一看,已被那锋利的细铁线割破了皮肉。

    车身突然一松,惨叫声渐渐远了。

    铁线松松拖在车后,上面吊着一只秀美的纤足,齐踝被割断。

    铁线又细又利,人被拖行在车后,那股力道让它渐渐嵌进骨肉里头,直至把整只脚切割下来。

    有人捂着口哭了,有人捂着口吐了。

    是坐以待毙还是弃足逃命?

    众人面面相觑,想从彼此眼中找到答案。

    留下来会怎样?会不会比断足更惨?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答案。

    只能自己判断,自己选择。

    众人都沉默了。

    或许……总会找到更好的时机逃走吧?不用失去什么,平平安安逃走……

    又或许,那些人嫌带着他们不方便,大发慈悲放人……

    再或许,发现丢了囚犯,很快会有人来解救…

第77章 逃

    天色渐沉,一行四辆大马车停在一处矮林子边上。

    众人被驱入林中。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悄无声息解掉了缚在他们足踝的铁丝线。

    挽月不动声色打量身边的人。

    被劫到此处的囚犯还剩下十七人。三男十四女。

    三个男的面目猥琐,其中一个还是熟人,专爱混进店铺中偷顾客钱袋子,叫陈老八。另外两个大约是城北那边的惯偷儿,看着眼生。

    女的都是花会上的舞娘,眼下都围在那年长的头领身边瑟瑟发抖。

    黑衣人共有五名。

    地牢外的庭院中,凌乱的官差尸首不下百具。杀死那么多狱卒和官差,这些人竟没有一个受伤的,可见身手都不错,比素问也差不到哪儿去。

    江湖帮派中,能够聚集这么多高手的,只有传说中的隐门。

    素问,判官,公子荒都是一流的高手。再次的便是二流高手。二流高手听起来不好听,但其实个个都是跺一跺脚江湖要抖三抖的人物,有资格开宗立派,或是加入那些知名的帮派,成为镇派长老。

    而此时,五个帮主掌舵级别的高手开辟好一块林间空地,像喽一般劈柴生火,吊起一口锅,煮一锅稠粥。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

    有黑衣人用瓢取了水来,让那个狱中的男子净了面。

    他也换上一袭黑衣,靠坐在一株枯树下,望着火堆若有所思。

    两簇小火苗在他瞳中跳跃,看起来有些妖异。

    他信手拾起一块石子,掂了掂,掷向身后。一个黑衣人紧随那块石子射向密林,眨眼之间,手中拎着一只五彩斑斓的断翅膀山鸡坐到火堆旁鸡翅膀是被石子打折的。

    这个拎回山鸡的人年约四十,脸上最醒目的便是那极厚极长,快要垂到下巴的下嘴唇。

    他用粗短的五指揪住山鸡的羽毛,一簇一簇连根拔下,清理完翎羽,再用拇指和食指捏了细软的绒毛,仔仔细细钳得一根不剩。

    然后抽出那柄半人高的黑金大刀,三下五除二将那山鸡开膛破肚,去除头爪内脏,切成小段扔进锅里。

    真真是杀鸡用上牛刀。

    见着这一幕,众人心中暗暗舒下一口气。

    有了烟火气的黑衣人仿佛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也喜欢香喷喷的山鸡。

    那刀用来杀鸡,和张屠子、李肉铺的刀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这位厚嘴唇一看就是忠厚老实的面相。

    再看他们从狱中救出的那一位,几名舞娘不自觉发出低低的轻叹声。

    先时他满脸血污瞧不见样貌,此刻净了面,束起发,竟是一位罕见至极的俏郎君。

    他闲闲倚着树,曲起一边膝盖,单手松松搭在上边。双目微垂,看起来温良无害。

    吊锅旁,三两人添柴加火,很快就有浓浓的肉香氤氲开来。

    众人吞了吞口水。

    厚嘴唇用一只瓷碗盛了个满满当当,小心翼翼端给那个人。

    他接过那只碗边吹边喝,待他吃饱,黑衣人扔过那只碗来,示意囚犯们可以轮流上去舀粥吃。

    偷儿手脚最是麻利,抢过碗,专舀肉吃。轮到众舞娘时,锅里就剩下了白粥。

    挽月抱着膝坐得远远的。

    这些人都忘记了,那个可不是什么好人。

    在狱中时,挽月和他算是有过一点点善缘,但并不足以让她获得特别的待遇。她心中清楚这点,便尽量离他远些,让他对自己能始终保持着一点善意,才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在逃亡。按理说,越低调轻便越好。但他们却带上了狱中的囚犯,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不需要人质。所以,一切只会比想象的更糟。

    当然这并不是挽月不喝粥的原因。

    原因是…她无法接受这么多人共用那个碗。

    正发呆时,一个黑衣人走到了身前。

    挽月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还是引起注意了?

    不料他竟然递给她两个冷馒头,以及一瓢水。

    “主上给你的。”

    她接过,抬头望向那个人,见他神情平静看着她,便冲他笑了笑。

    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见他转过头不再看她,挽月大着胆子叫住了送馒头的黑衣人,“哎…大哥,能不能问一下,京中今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问这干什么!”黑衣人低声斥道。

    “恶四,说吧。”

    见那个人发话,叫做恶四的黑衣人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歧王世子杀了昭国长公主,听说是为了一个死掉的女人。皇帝老儿受了惊吓,要殡天了,所以这一路才安安稳稳,无人理会我等。”

    挽月两眼一黑。少歌他…

    “那他怎么样了!我是说,歧王世子他逃走了没有?”

    她心中焦急,顾不得对方会怎样想。

    “三千禁军围着歧王府,插翅难飞喽。”恶四笑道,“兴许现在已被枭首示众了吧!谁知道呢。”

    不会的。挽月心道。

    少歌,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安全离开京城。

    怕只怕他以为自己死了,作出错误的决定……

    少歌,不要,千万不要啊……

    回歧地去,我一定一定会平平安安出现在你身旁……

    她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寒,抬眼一看,见那个人站立起来,冷冷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平平抬起一条手臂,食指指向她:“为什么会有你?”

    挽月一怔,看了看那些舞娘,不由苦笑。

    这一班舞娘个个身姿妖娆,面貌艳丽,就连年长的头领也是俏丽的少妇模样。而她,身材普通,样貌平凡……

    “禀大人,她不是我们的人!”一名舞娘翩然走向他,福了个礼。

    他挑了挑眉毛,笑道:“话太多,很容易枉送性命。舌割了吧,为了你好。”

    坐在地上的厚嘴唇得了命令,一跃而起,手一探,扯出舞娘的舌,刀光闪过,直直落在地上。

    那舞娘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当即晕死过去。

    挽月急忙过去将她扶起来,让她脸朝下,否则血液倒灌进气管,她很快会窒息而死。

    这场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众人倒抽着凉气,惊惧地掩紧了口。

    舞娘们眼中的倾慕重新化为恐惧。

    她们记起来了,就是这个男子,他在地牢时冷冷说,“聒噪的,死。”“走不动的,死。”

    他只是净了面,看起来俊俏了,怎么就能忘记他本质是恶魔?

第78章 反常必有妖

    他走到挽月身边,居高临下,仿佛不经意地问:“那么,为什么有你?”

    说罢,他极快速地蹲下身子,比她还要低些,他缩着肩膀,斜挑着眼,目光自下而上投在她在脸上。

    看起来像是纯净的、感兴趣的目光。

    挽月头皮发麻。

    普通的人,可以伪装自己的表情,但破绽良多。聪明人,可以掩饰自己的情感,叫人难以捉摸,但并非不能捉摸。高人,可以用脸谱化的表情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比如笑面虎。

    但眼前这个人,从表情到眼神,再到周身散发的气质,都是他自己想要展现出来的样子。

    就比如此刻,他看起来像是“极单纯的好奇”。

    如果不是他刚刚割去一位美人的舌,而那位美人正口吐鲜血性命垂危横在他面前,挽月可能不会怀疑他此刻真诚的情感流露。

    他并不漠然,有血液差点溅到他身上,他还受惊一样蹲着往后跳了跳。很自然,自然极了。

    除了直觉,没有丝毫证据显示他对自己怀有极重的杀意。

    这是一个可怕的人。

    不能轻视他,也不能对他妄下任何论断。答得不对,会死。

    挽月平了平呼吸,道:“因为,我易容了。其实我长得很好看。”

    “哦?”他更加感兴趣地眯起眼睛,弯成像少歌那样的月牙眼,但只有一瞬,他就把眼睛弯得只剩下一条缝,看不见他的眼神。

    “暴一,取水来。”

    厚嘴唇带着那口锅踏入林间,少时,端了一锅清水回来。

    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挽月先替那个舞娘洗去面上的血污,然后轻轻沾湿了手,除去易容的薄胶,再一点点剥下黄腊,然后仔细的洗了脸。

    转过脸时,那五名黑衣人,以及囚犯们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额间发丝沾了水,饱满地垂在脸颊旁边。一张出水芙蓉般的脸,上面滚动着细小的水珠。

    果然很美。

    那个人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叫我公子正。”

    待他重新坐回枯树下,挽月终于轻轻吐出悬在胸前的那口气。

    回答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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