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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凡尔赛中,贵『妇』人不少,可是能够得到他人忠诚,又有可能被他人攻击的,却很少,只有少数几个人。路易的祖母,王后波兰的玛丽·莱辛斯卡,路易的母亲萨伏伊的玛丽·约瑟芬。虽然与她们接触得很少,但路易也能够确定,在他身边的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因为她们是不可能在政治上有敌人的。
这个宫廷很庞大,路易早有意识,现在更有了深切的体会。路易发现,作为王太子的继承人,自己对这个宫廷了解的实在太少。
夫人说话了,她充满气魄,铿锵有力地说出了每一个单词:“那些小人要攻击我就来攻击吧!反正我所受的攻击也够多了。”她抚『摸』着路易的头,语气便软了些说道,“去告诉国王陛下吧!”
路易敬佩夫人的气魄,她表现出了这个宫廷中少有的王者之气。路易虽然还不知道她是谁,但也多少听出了她现在的处境,而且路易也知道,如果自己生病的事被告知了国王路易十五,那么就可能会成为一件大事,而夫人也可能受到非议。
路易知道自己必须“醒”过来了,虽然夫人的床比他的床还要舒服。
路易在巴拉特教授走出去之前,慢慢睁开了眼睛。路易努力做着表演,让他们相信自己才刚刚醒来,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话。
“哦,我的上帝!您终于醒来了,我的殿下。”
令路易惊讶的是,发现自己醒来的不是在身边的夫人,而是那原本准备离开,最后回望一眼的巴拉特教授。路易不用确认,因为房间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唯一的一个男人一定是巴拉特教授。
看见巴拉特教授的脸后,路易愣住了。只见他满脸的白胡子,与自己最讨厌的科学课教师——老神棍一模一样。
路易这才意识到,他那凭自己喜恶来记住一个人的任『性』有多么的碍事。
路易因为不去记老神棍的名字,而不知道刚才一直与夫人对话的巴拉特教授居然就是那个老神棍。
老神棍并没有令路易花费太长时间来记忆。
在路易惊讶的时候,夫人已经起身,走到了老神棍身旁。
她恭敬地向路易行了一个礼。
路易总算是看到了她的脸。
她看上去三十多岁,但路易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实年龄,凡尔赛的女人几乎个个都是保养专家,真实年龄和脸上的年龄至少差十岁。她的嘴唇红润富有光泽,脸庞白皙光滑,甚至还反『射』着洁白的亮光。
她是一个美人,是路易在凡尔赛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但是,路易能够感受到,她的身上并不是仅仅只有美丽,还透『露』着一种凡尔赛贵『妇』们中少有的智慧。不是那种小女人勾心斗角、争宠献媚的小聪明,而是那富有才气的大智谋。真正令路易倾倒的就是这种大智谋。
她没有对路易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她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弯,让路易很惊讶。
老神棍开口向路易问道:“殿下,既然您已经醒了,那么是否可以前去继续上课了?”
路易发觉,不仅仅是夫人,连老神棍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他说话时虽然很恭敬,但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似乎他对自己说话时,语气中并没有之前对夫人说话时的忠诚、关切之情。
“咳咳……”路易故意咳嗽了两声,用着不熟练,他们听起来结巴的法语说道,“十分抱歉,老师。希望你能原谅我没有上你的课。”
路易表现的很谦卑,但这是表演给夫人看的,而不是这个老神棍。路易努力给自己尊敬的夫人留下好印象。
“哦,您不需要如此,我的殿下。”老神棍惶恐地说道,“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你变成这样。”
老神棍看似要哭了出来,可是这却没有令路易有一丝感动,一面是路易发现了他实际上是在惺惺作态,另一面是路易的注意力正在夫人的身上。
路易向老神棍问道:“老师,请问这位美丽的夫人是谁?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您能向我介绍一下吗?”
老神棍和夫人互相看了看,他们的神情透『露』着犹豫之『色』,而路易仍然躺在床上,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回答路易的是夫人,可是她的声音却令路易失望。不再是之前的温柔,而是冰冷。
她屈膝行礼,说道:“我的殿下,我是蓬帕杜侯爵夫人让娜·安托瓦内特。”
路易礼貌『性』地回礼道:“你好,侯爵夫人,很高兴认识你。”
夫人再次行了礼。
老神棍这时又说话了:“殿下,请恕我多嘴,您的击剑训练时间就快到了,您再不起身的话就要迟到了。”
路易明白老神棍这是在赶人了,因为路易能够明显地看出,他所忠诚的夫人并不希望自己多留在这里。
路易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就依照你说的。”
路易不能表现出什么不正常的事来,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
为路易穿衣服的是夫人。
宫廷中有严格的规矩,为王后等女『性』贵族穿衣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因此,当有身份高贵的女『性』在场时,这位女『性』有优先权。
一直以来,路易都是由侍女或保姆伺候穿衣,路易不知道这些规矩是否也适用于自己。因此,路易对夫人亲自为自己穿衣而没有叫来一个侍女的行为感到疑『惑』。路易不知道她是怕走漏了风声,还是因为就算叫来了侍女,也必须由她亲自为自己穿衣,她不想多此一举。
路易又穿上了那套令他生厌的女装。
路易站在夫人的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历史上的路易十六是一个著名的胖子,但路易现在却觉得,自己的长相与画像中的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小时候差不多,都很漂亮,几乎可说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
长得漂亮或许是遗传的原因,路易的祖先都很漂亮。历史上的路易十六居然会是一个胖子,很显然这是后天的环境造成的。
路易向夫人简单地道了别,然后便由老神棍带了出去。
待要走出夫人房间时,路易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路易看见,夫人背转过身,一手扶着梳妆台,一手捂着脸,她似乎是在哭泣。
想到在装睡时听到的话,又看到了此情此景,路易不禁对夫人的境遇产生了同情。
作为母亲,她失去了孩子,而路易长得又很像她的孩子。路易能够想象她是以什么情感来照顾自己的,或许那一刻路易已经被她看作了自己的孩子。
现在,路易走了。出了这个门,路易不再是躺在她床上的小宝宝,而是法兰西王太子的继承人,是路易·奥古斯特殿下。身份的差别,对她来说,她等于是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失去孩子的痛楚,是无法习惯的。她恐怕只会比第一次更加痛苦。
路易跟着老神棍离开了夫人的房间。
凡尔赛很大,路易这个自由受到限制的人根本没机会『摸』熟里面的路。
从这里到击剑地该怎么走?路易选择跟着老神棍,因为这是唯一确保自己不会『迷』路的方法。
跟在老神棍身后,这实际上是不允许的,因为路易的身份在他之上,路易必须得走在他前面,他必须跟在路易的身后。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或是意识到了却没有改正,而路易也无所谓这些繁琐的礼仪,于是也就任由这样了。
夫人给路易留下了好印象,至少她是路易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个感到亲切的人。不过,路易现在最为好奇的也和夫人有关。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路易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却又能感觉到她是这个宫廷中的大人物?
路易想要弄清楚心中的疑问,而现在,路易知道,唯一能够解答自己心中疑问的人,只有老神棍。
第四章 狐狸神棍
路易停下脚步,开口叫道:“巴斯特教授,请等一下。”
老神棍转身回头,立即走到了路易的身边,恭敬地低下了头,说道:“十分抱歉,殿下。请您走到前面。”
路易知道,老神棍是以为他是为了走路的次序而叫的。他并不打算解释,而是意识到应该装出高位者的仪态来,以免权威受轻视。
路易迈开脚步往前走去,虽然他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走,哪里应该转弯,就像他根本不知道他作为路易十六的未来是一条怎样的道路。
路易需要保持高位者的姿态,但更重要的却是不被老神棍看出他的破绽。他不能让老神棍觉察出自己不认识路,所以便故意放慢行走的速度。
为了节约时间,路易直截了当地问道:“教授,请问刚才那位蓬巴杜侯爵夫人是什么人?”
老神棍用着充满沧桑的语气答道:“殿下,她只是居住在凡尔赛的其中一位贵『妇』,没有什么特别的。”
老神棍是在倚老卖老,路易这还听得出来。
路易确定老神棍不知道他刚才偷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否则老神棍也不会用着与刚才那精神饱满的声音完全相反的老迈沧桑声。
路易心中暗暗恨道:“老狐狸、老神棍,居然和我打起了太极拳。”
路易知道他必须想一个办法,否则根本不可能从这个老神棍的嘴中套出半句话来。但是,令他犹豫的是,自己又必须尽量装出一个正常的七岁男孩的样子。他并不介意未来成为一个天才的国王,但在现在,他认为自己最好还是低调些为好。
路易装着稚嫩好奇,嫩声细语地说道:“但是我总觉得很奇怪,她好像不是普通的贵『妇』人,至少她有能力将我放在她的房间,而不是告诉我的祖父国王陛下和我的父亲王太子殿下!”
这是他经过计算后说出的话。
他在这句话中,看似无心却实则有意地搬出了凡尔赛中两位最为尊贵的男『性』——国王和王太子。他在提醒着老神棍,“我的身后是国王和王太子”,但同时他又巧妙的掩藏了威胁的口气。
路易不能肯定老神棍能够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但如果老神棍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可以听懂。但事实上,路易也知道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因为他毕竟还不是国王或王太子本人,加上年龄,他很有可能会被老神棍无视。
与此同时,路易也顾虑着老神棍和夫人对话时提到的那些“夫人的敌人”。虽然不知道那些敌人是谁,但他并不想让夫人受到伤害和攻击,所以他知道并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因此,他现在的心情实际上十分心虚。
老神棍的反应很敏捷,他几乎是接着路易的话说道:“殿下,事实上是我劝夫人不告诉国王陛下和王太子殿下的。我这是替殿下着想。”
路易感到疑『惑』,问道:“请说下去。”
老神棍说道:“殿下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应该是您的科学课时间。虽然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跑出去了,可是您没有来上我的课,我却是很确定。殿下的作息时间表是由国王陛下亲自制定的,我知道,若是国王陛下知道了殿下违反了他制定的规定,他必定会很生气,而殿下也会因此受到责罚,我是为了顾虑殿下的处境,才如此做的。如果殿下想要让国王陛下和王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的话,我可以立即去向他们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