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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炳文颇为得意,一脸和气地笑道:“不敢,不敢。老臣一定竭尽全力辅佐殿下。”
京城紫禁城谨身殿内,朱元璋脸色铁青地看着朱的奏折。朱在奏折里说了一堆套话,说什么他这么做是为了实现粮食自给替父皇分忧,针对朱元璋说他是嫌岁禄少才逼着军士们给他干活的。朱辩解道自己一个月给军户们的粮食也不少,比他们种地的收入并不低,怎么能算是剥削呢?
朱元璋还是不能接受朱的做法,对身边的朱允道:“太孙,你怎么看你十四叔这件事?”
朱允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回禀皇爷爷,依孙儿看来,十四叔的初衷是好的,只是他这么做真的合适吗?历代王朝初创,为了弥补战乱造成的创伤,都是实行休养生息的文治之策。像西汉就是经过了文景之治的休养生息才变得强大。十四叔采用这种强迫军民劳作的霸道之术,似乎有秦朝的影子。是不是有些揠苗助长呢?”朱允很有心计,他知道老朱最在乎的是家人的和睦,所以他不能把自己的叔叔说的太坏,否则老朱会认为他是个没有“亲亲之谊”的人。
第二十九章 祖孙密谈
朱允先肯定朱的初衷,表现出自己善良的一面,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否定了朱的做法,真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朱元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皱着眉头颔了颔首,道:“朕也知道你十四叔是想干出点成绩,但他这么做实在是太孟浪了。把朕的军户变成他自己的佃农,难道就不怕激起兵变吗?”
朱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黯灭了下来,依旧以一副淳朴的样子说道:“我想十四叔是有把握控制住军队吧。”
朱元璋脸色一变,十分担忧地说道:“屁把握!他以为军队就是那么好控制的?这帮人杀人放火惯了,有哪一个是善茬?军队要是真的那么好控制,朕也就用不着杀蓝玉等人给你铺路了。”
朱允闻言跪地叩首,道:“皇爷爷,您对孙儿的恩情孙儿一直铭感府内,孙儿一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储君来报答皇爷爷。”
朱元璋看着这个柔顺的孙子,一脸慈祥的说道:“好了,起来吧。你只能做个太平天子,挡在你路上的绊脚石就让皇爷爷来给你处理吧。反正你皇爷爷恶人也做得多了,不差这一次两次。”
朱允站起来,道:“历史自有公论,皇爷爷所杀之人个个罪有应得,就算是千年万年之后,人们也会称颂皇爷爷澄清吏治的决心。”
朱元璋摆摆手,道:“千万年之后的事,朕管不着。你和你的父亲一直在劝朕宽省刑罚,你们知道朕为什么一直都不听吗?”
朱允一时语塞,其实按照儒家的标准,老朱的做法多少都有些暴君的味道了,但是这些话他又说不出口。
老朱也不为难自己这个孙子,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故元为什么灭亡吗?”
这话问道朱允心坎里了,昨天他刚和黄子澄探讨了这个问题,立即信心满满地回答道:“蒙元入主华夏之后,对汉人实行高压政策,不施仁政,暴虐害民,终于导致了红巾军起义,一夫作难而七庙隳,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朱元璋看了看自己这个天真的孙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狗屁!”
朱允吓了一跳,立即跪地请罪,道:“皇爷爷息怒,孙儿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皇爷爷恕罪。”
朱元璋并不是针对朱允的,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很无奈,道:“起来吧。你刚才讲的那些都是场面话,是拿到朝堂上,说给全天下的人听的。今天在这谨身殿内,只有咱们爷俩,皇爷爷就给你说些平时你听不到的话。”
朱允慢慢地站了起来,依旧很惶恐地说道:“还请皇爷爷赐教。”
朱元璋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缓缓道:“故元之所以灭亡,原因只有四个字……”
朱允大气都不敢出,抬眼看了看朱元璋,小心地问道:“请问皇爷爷,是哪四个字?”
朱元璋道:“主弱臣强!”
朱允一时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之前他所听到的都是蒙元如何如何残暴,老朱如何如何仁义,最后仁义的老朱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终于打败了残暴的蒙元,拯救了天下苍生。
殊不知,任何一个朝代刚刚建立后都要造神,不造神不足以稳定人心,只有让老百姓都相信你是多么多么的英明神武,你的江山才会稳固,那些残余的敌对势力才翻不起什么大浪。
老朱也不例外,洪武后期,随着开国元勋们一个一个地凋零,知道老朱黑底子的人越来越少,老朱也开始造神,谁不想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于是就有了我们所熟知的那个战无不胜,谋无遗策,仁义厚道,聪明绝顶的朱元璋。
但是老朱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帝国的储君相信了那些吹牛逼的鬼话那将是多么危险,因为这就代表着他选的那个储君天真烂漫到可以随便被人忽悠。
所以今天,在这只有他们爷孙俩的谨身殿内,老朱决定将自己所领悟的帝王之学全都传授给朱允,好让他在政治上不再是小白。
朱元璋看着朱允那副惊讶地表情,心中虽有不满,但还是十分有耐心地缓缓讲述道:“蒙元欺负汉人不是一天两天了,汉人也不断地进行反抗,为什么就那一次成功了?其实红巾军大起义后,蒙元也是有很多机会赢的。”
“刘福通北伐虽然失败了,但消灭了蒙元的官军,这你应该知道,但是当时蒙元还有察罕领导的义军,察罕在江北尽败红巾军,将红巾军的势头压了下去,就连你皇爷爷也不得不向元朝称臣。”
“可是察罕却和孛罗两个人不对付,为了自己的私利大打出手,元顺帝屡次下诏本能制止。他们打得时候,你皇爷爷也正和陈友谅打的火热,那是我们第一次交手。”
“再后来就是天亡大元了,被视为大元支柱的察罕居然被刺杀了。他的义子王保保继承了他的军队。”
“那个时候,元军还很强,朕跟陈友谅还打得难分难解,要是他们这时兵发江南,胜负之数,尤未可知。可是,孛罗见察罕死了,就开始欺负王保保,王保保年轻气盛,不吃他这一套,两人继续内战,还各自拥力一位皇子争夺大位,最后王保保虽然赢了,但朕也趁这个机会灭了陈友谅。”
“王保保赢了内斗之后,元顺帝立即命他为河南王,总督天下兵马,让他克日发兵江南,前来消灭朕。那个时候王保保的实力还很强,带甲之士绵延数十里,而且还有张士诚这个强敌与朕为邻,如果王保保和张士诚夹击朕,那局面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可是上天又一次眷顾了朕,王保保为求必胜,传檄天下,让各镇兵马都汇集到河南,和他一同进兵。没想到檄文传到陕西的时候,出了事。当时陕西的头子是李思齐,李思齐跟察罕一同组织义兵,二人一直并肩战斗,合伙做事。”
第三十章 士诚之败
“李思齐一看见王保保狂妄的檄文,当即大怒,道:‘我和你老子功业资历相等,我们并肩战斗的时候,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现在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随即不奉命令。”
“王保保知道之后更加愤怒,说:‘我奉命总督天下兵马,你不奉命令我还打什么仗?’所以就不再南下,而是调头北上去攻打李思齐。李思齐也不甘示弱,联合了几个对王保保不满的军头,在西安会盟,公推李思齐为盟主,兵发潼关。与王保保打了一年多,交战上百次,不分胜负。元顺帝同样是屡次下诏制止都不起作用。而朕则趁这个机会消灭了张士诚。”
“如果元顺帝当时对局面的控制力很强,诸将都听他的调遣,团结一致对付义军,那朕获胜的机会又有多大呢?所以说故元灭亡的根源是主弱臣强,地方将领尾大不掉,不服皇帝指挥,才被英雄豪杰所乘。”
“这就是朕整天说的‘元政失之以宽,朕要继之以猛’的原因所在。你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如果下面的人不给你好好干你还纵容他们,那你的皇位也就不稳了。”
朱允听得目瞪口呆,老朱说的这些话跟他平时听得大相径庭,这哪里是靠着自己的英明神武开创大业的啊,分明是撞大运嘛。
朱元璋似乎早就料到了朱允的样子,所以并不吃惊,接着问道:“你知道朕当时为什么先打陈友谅,而不是张士诚吗?”
对于这个问题,朱元璋曾经多次表示过,所谓:“友谅志骄,士诚器小。志骄好生事,器小无远图。”所以先打陈友谅,鼠目寸光的张士诚一定会坐视不理,若是先打张士诚,陈友谅一定会举兵来犯。这件事充分反映了朱元璋的料事如神。
朱允自然是对老朱的这一套说辞烂熟于心,但老朱此时问起来,肯定不是考察他的背诵能力,故而朱允不敢作答。
朱元璋混到这个份上都快成精了,自然知道朱允心里想什么,道:“那些话也都是骗人的。”
虽然早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是朱元璋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朱允很吃惊。
朱元璋没有理会呆站在一旁的朱允,自顾自地说道:“张士诚是人杰,怎么可能会鼠目寸光,他若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高邮打败脱脱的百万大军,又怎么可能在乱世中称王称霸?”
朱允顿时来了兴趣,老朱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了,每个人都有猎奇心理,喜欢听一些八卦秘闻,故而主动问道:“请皇爷爷赐教。”言语神态之间,有了一丝丝着急。
老朱抬眼看了一看自己这个满脸求知欲的孙子,继续拉家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朕敢对张士诚放心原因有二。其一,朕对张士诚防范地很严,他跟我接壤的水陆要地都被我派兵把守住了,像汤和、耿炳文等大将都被我派到了与张士诚接壤的一线,而且朕亲自嘱咐过他们,以守住城池为最大功劳,不论对方如何挑衅,都不许出战,粮草问题朕来解决。所以耿炳文在长兴城里一呆就是十年,死活不出来,张士诚对他无可奈何。鄱阳湖之战刚进行了一天,朕就把徐达派到南京防备张士诚,有这样的铜墙铁壁和精兵猛将,张士诚想偷袭朕也没那么容易。”
“其二,张士诚当时也没想着偷袭朕。当然这不是因为他鼠目寸光,是个人都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朕要是消灭了陈友谅,下一个肯定是他,如果张士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他早就不知道被人杀了多少回了。但问题是陈友谅当时很强大,朕自己都没把握消灭他。张士诚怕是也没想到朕会赢,而且还赢得这么彻底。”
“其实啊,老张当时很忙啊。当时,刘福通刚刚败亡(安丰之战被张士诚所杀,是鄱阳湖之战的前奏),他之前所占据的河南、山东等一大片土地都成了无主之地,这些地盘又跟张士诚接壤,所以老张当时在忙着抢地盘,扩充自己的实力。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精呢,他是想着让我跟老陈打个天昏地暗,两败俱伤,他则趁机扩充自己的实力,最后在坐收渔翁之利,把我跟老陈一网打尽。”
“可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老陈好好地探什么脑袋,被朕的军士一箭射死了,这一箭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